“是荊師姐才剛過世沒多久,我不想穿得太明亮,惹師父師娘傷心。”
陸南枝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關心道,“你最近可還好?”
謝景山走到陸南枝身邊,苦笑道,“老樣子,贖罪唄。”
“荊楚君的死與你何幹,你何必將這一切背負到自己身上,將自己困在此地?”
陸南枝有些惱怒,這兩年她和謝景山互相通訊,知道荊楚君的事情。
荊楚君在出發去西海前,曾給謝景山傳過一封信,告訴謝景山她發現的事情。
謝景山眼神幽深,“畢竟,是我拜託她看顧江月白,她才冒險出海,結果……”
“謝景山,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陸南枝無奈道。
謝景山笑容越發苦澀,“是吧,你也覺得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實際上我在你們心裡根本就沒那麼重要,都是我自作多情,一腔情願。”
“謝景山,我並非此意!”
謝景山抬頭,從陸南枝的眼神中感覺到,他的一切小心思早已被陸南枝看穿。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喜歡她。”
陸南枝嘆氣,“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怎麼能不知?喜歡便喜歡吧,小白她值得,若我是男子,我也會心悅於她。”
謝景山緩緩搖頭,“不,我不能喜歡她,我對她的這份喜歡就像詛咒,總會引發不好的事情,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從前我總是在她身後追逐著她,看著她從那麼小一點,從又黑又醜又弱小的樣子,變成如今風姿無雙,驚才絕豔,讓人望塵莫及的樣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動了心,生了不該有的念頭,我總認為那是別人強加給我的,讓我夢到她,讓我跟她重蹈祖師與逐風的覆轍,所以我一直在抗拒,可是在冥海鮫人國,那個瞎子老頭讓我殺了她時。”
“我才發現,是我謝景山自己不願,可我也知道,她連卓青鋒都能幹脆利落的拒絕,她是個心中無情愛,只有大道仙途的人,所以我就想著,就這樣追在她身後,看著她陪著她也挺好的。”
“如果她踏上大道之巔的那一天,身邊沒有道侶,卻有朋友,這個朋友是我,於願足矣。可是現在,我總算意識到,我不夠資格,我若是繼續這樣追在她身後,只會離她越來越遠,也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是我的自私,沒有考慮到荊楚君的安危,只想著江月白不能有事,即便荊楚君不是我殺,她去西海也有我背後推的一把。”
陸南枝嘆氣,“所以你拜荊楚君的父親為師,以後都要侍奉左右了嗎?”
謝景山看向陸南枝,揚唇一笑,“有這方面原因,但也有我的私心。我眼中只有江月白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我修仙追求力量是為了什麼,現在,決心放下江月白,我才豁然開朗,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突然之間心裡那根弦就斷了,覺得江月白於我,並非最重要的存在。”
謝景山往前踏出一步,走出陰影,沐浴在朝陽金光之下。
“你們總說要逆天抗命,甚至許多人都立志逆天,可大部分人的所做作為根本就是順天順命,既然看不慣這黑暗的世道,為何不去改變它打破它?為何要讓自己身披黑暗,變成黑暗的一部分?”
“在這一點上,我們都不如荊楚君,她一直被師娘掌控,她也曾對我說過,她理解她孃的苦衷,所以能忍則忍,能順從便順從。可是在大義的問題上,她沒有再忍再順從,她不茍同師孃的做法,即便危險,她也義無反顧的奔赴西海,去努力阻止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