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前段時間偷了家裡的錢跟人搞投資,把錢都虧完了,許麗又何嘗不是心力交瘁。
她懶得再管季大強,只說行,就隨他去了。
再不久,季大強就突然得知了季琴慘死他鄉的事。
他好幾天都沒出屋,最後是鄰居察覺不對勁去派出所報了警,警察破屋進去的時候,季大強身體裡的血早就流幹了。
他割腕自殺了。
至於剩下的季陽跟許麗呢,沒了季大強這個家中賺錢的頂樑柱,他倆那日子過的更是雪上加霜。
更別提後來季陽一天摸黑喝了酒往家走,莫名其妙的就被幾個人套了麻袋,揍的他胳膊都折了,腰也壞了。
這樣的男人哪還能娶著媳婦,或是找著活兒幹。
許麗為了能養著這個兒子,只得厚著臉皮走出家門去謀生計,轉悠來轉悠去的,都因為歲數大沒文化,啥啥都不會,連連碰壁。
最後,她也去幹了曾經季琴她媽幹過的事兒,那個被她唾棄過千百遍的事兒,去做了皮肉買賣。
段虎成了房地産大亨以後,名聲傳遍五湖四海,卻仍遲遲都沒找到他爸段江山。
孫巧雲在他四十歲的時候終於是撐不住了,夜半三更時死在了正屋的榻上。
她感受到自己是快不行了,換了最幹淨的衣裳,將花白的頭發盤得利利索索,縱使死,都仍堅持著大小姐的體面,很好看、很規矩的倚著牆,後背還墊了那個繡著蝴蝶的靠枕。
段虎把孫巧雲也葬在季春花旁邊了,一起葬在那棵大樹下。
在那之後,他躺在正屋的那張榻上,哭醒了睡、睡醒了哭的,過了三天三宿。
他的心又被挽掉了老大的一塊肉,卻不能死、也不會死。
他爸還是沒找回來,一天沒找回來,他就一天都不能死。
他跟沈保強說,要是哪天我突然間不行了,你就跟老馮還有守財把我埋到山上,埋到我媽跟我媳婦兒身邊。
買賣兒你們接了,隨便幹吧,總能餓不著你們的。
自此,他一個人守著那個老大老大的院子過,可每天都會念念叨叨的說這說那。
可能是:“媳婦兒,老子跟你說嗷。”
也可能是:“媽,我吃飯了嗷。”
再後來呢......再後來他到底是啥時候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