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原先在季家的時候經常被打,都是夜裡自己個兒偷偷裹被窩裡上藥。
所以她太懂了,她太明白這是個啥滋味兒了。
正是因為自己體會過,季春花實在忍不住,搓著搓著眼前就一片濕乎乎,她抓緊拿袖口蹭去,生怕看不清,再把楊文珍弄疼了。
楊文珍見她如此,也是受不住。
整顆心都跟拿醋泡過似的。
本來她沒覺得咋,可現在突然就覺得老難受、老委屈,才張嘴想說自己沒事兒,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孫巧雲眼見著這倆既招人稀罕又招人心疼的閨女,也不忍眼眶發脹,可她到底是長輩,還是要說些對娃們有用的話。
於是她緩緩,往炕沿上一坐,耐心道:“文珍,春花跟我都不是外人,你有個啥,就跟我倆說。”
“你瞅瞅你妹子,疼你疼得不行。”
“嬸兒我瞅著心裡也難受。”
“你跟我倆說說,甭管是啥事兒,我們倆也能幫你一塊兒想想辦法,商量商量你說是不?”
楊文珍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季春花:“花兒啊,先不搓了。”
“我......哎,我跟你還有孫嬸兒唸叨唸叨吧。”
她苦笑道:“原本我不想跟任何人說,覺得說了也沒啥必要。”
“可瞅見你這麼心疼我,我突然就覺得憋不住嘞。”
說完又嘆口長氣,
“其實也沒啥,就是我家的叔嬸,又跟我幹起來了。”
“你們別看我嘴巴子叫他們抽著了,我那嬸子頭發也被我薅掉一大把,我還推她摔個大馬趴,大門牙都蹦出去了。”
“我叔兒是稍微力氣大,個子高些,但我也往他臉上啐了好幾口唾沫。”
“...嘿嘿,這麼說起來,其實我也不咋吃虧。”
季春花跟孫巧雲都聽得瞠目結舌,誰都沒說出話。
光是想,都能想到那得是個多熱鬧的場面。
孫巧雲誒呦一聲:“好閨女,你可真能耐!”
“可,可這是為啥許的呢?他們為啥要跟你鬧?”
楊文珍:“還能為啥,想把我嫁出去,換錢。”
“我平時幹買賣賺錢他們本來就瞅著眼紅,明著暗著找我要了不知道多少回。”
“我也不是沒給他們。”
“但我給他們也得是按照住的錢、吃的錢,剩下的,多一分就甭想從我這兒摳走。”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哪裡滿足那點錢?”
“他們就想把我嫁出去,能一次性拿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