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點頭:“嗯,明日見。”
潘競:“明日見。”
潘競翻身上馬,馬蹄踏踏,轉眼便隱入夜色。
遠處停下的一輛馬車也緩緩啟動,碾碎一地月光。
謝漼來崑山縣巡查,便暫時在二堂辦公。
次日午後,尋真正伏案謄寫公文,忽然聽倉史喚她。尋真抬頭望去,謝漼正立在門口,身影被日光勾勒出一道金邊。
尋真便立刻站起來,叉手行禮:“大人。”
謝漼頷首,目光從屋內掃過,問道:“競舟現在可有空?”
尋真一愣,瞥見候在旁的倉史,立刻明白了來意。
“自是有的,我帶大人去糧倉。”
縣倉設在地勢高燥、靠近河流處,門口有士兵把守,倉門為木質,外包鐵皮,以防火、增強堅固性。
倉史開了門,便站在門口等著。
尋真領路,帶著謝漼到最裡面的一個廒間。
“我田中收成的稻種便都放在此間了。”
尋真開啟其中一個糧囤的竹編蓋子,從裡面抓了一把稻種出來,掌心覆上一層金黃,粒粒稻種飽滿如琥珀。
尋真攤在手心,伸過去,向謝漼展示,道:“大人,你看,這便是我去年收獲的稻種了。”
謝漼微微彎著身子,盯著她的掌心,許久。
倉房牆壁上那扇小窗吝嗇地透進微光,凝滯的空氣裡浮動著陳年穀糠的氣息。
尋真感到一縷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掃過手心,指尖本能地蜷起,尋真收回了手,稻種簌簌落回囤中。
封閉的倉房內,兩人面對面站著。
一時有些尷尬。
尋真垂眼看著地:“若大人沒別的問題,那我們便出去了?”
謝漼沒有說話,入口處被他擋著。
尋真抬眸看了他一眼。
謝漼:“競舟忘了?”
“我們昨日已約定了,此處無旁人,私下互稱字便好,無需這般見外。”
語氣溫和,神色更是毫無異常。
倒真像與好友交談般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