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院子裡種著幾株桃樹、梅樹,早上,丫鬟們剪了五彩紙,粘在花枝上,進行“賀花神”。
尋真聽謝進說過,花朝節這天,官府會在花神廟,組織祭祀花神儀式,場面非常盛大,百姓皆可參與。
街上也會特別熱鬧,開設花市,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女子們會簪花遊行,文人墨客們則會在湖邊舉辦雅集,以花為題,吟詩作對。
夜幕降臨,曲江池畔燈火輝煌,花香縈繞。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範豈在一個賣花燈的小攤前駐足,目光在琳琅滿目的花燈上拂過,最終落在一盞鷹燈上,嘴唇微微蠕動,不知在想什麼。
韋義從一花攤前轉身,便見範豈拿了一盞燈,口中念念有詞。
韋義上前,回身指了一下花攤,笑道:“懷逸,不給王家小姐買束花送去?”
範豈恍恍惚惚。
韋義心道,這小子,真是好運道,竟叫王家的嫡孫女看中了。
韋義能理解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若換了他,全家都得燒高香慶賀。王家是什麼家族?那可是與謝家並立的世家!
那王琅便是王家小姐的叔父,去了趟隴州,回來便升了官,從三品的刺史!
更不用說,王家祖上還有好幾位相爺呢!
韋義和範豈家世差不多,在蘇州有點名堂,但放到京都來,那就什麼都不是了。因此兩人在京都做了三年官,都沒升一級。
韋義到現在還是最末等的官,大理寺獄丞,從九品下。
這三年,上下打點花費了不少銀錢,沒什麼用。京都關系網錯綜複雜,裙帶勾連緊密,一有升遷機會,自然優先考慮自己人。
像他們這種外地來的,在京中根基淺薄,即便有才華,也極難融入。
韋義能考中進士,運氣佔很大成分,沒升遷也沒那麼失落,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反倒為好友感到可惜,他知道範豈是很有才華的,但在京都,怎敵得過那些靠關系的人。
如此才華被埋沒,實在令人惋惜。
如今,看到他有了這樁好親事,韋義打心底為兄弟高興,平時言語間還經常暗示,兄弟你以後出息了可別忘了愚兄我之類的話。
可範豈自從定親之後,狀態就有些怪異,整日魂不守舍。
韋義就理解為他太高興了。
韋義看向範豈手中的燈,道:“懷逸,莫非要將這燈送給王家小姐?”
範豈一怔,沒有解釋。
韋義心道,範豈真是讀書讀傻了,成了個不解風情的書呆,怎能送女子這般剛硬之物。
兩人一同走在曲江池畔,微風拂面,花香陣陣。
“懷逸,我聽聞那王家小姐是才女,性情柔曼婉約,定喜歡些溫婉雅緻之物。”
“你等會兒還是買些鮮花香囊之類的吧。”
他們朝著最大的一所花船走去,韋義提前訂好了位置,在三樓的雅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