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坐在馬車上與陳均繹低聲說著話:“必須承認,我原先來京城,是想找到自己的來路,以暴制暴。但是現在我想玩個大的。”
陳均繹的視線落在九思臉上,微微有些失神,她的氣勢與之前不一樣了,也許以前是有意遮掩,如今,鋒芒畢露!
“我想改變這個世界。”九思迎著陳均繹的目光,覺得這張臉可太好看了,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發什麼楞?”
她目光清澈,聲音稚嫩,此舉不但不顯孟浪,還頗有些小女孩的單純氣息。
陳均繹順勢握住她的小手,凝視不移:“繼續說,怎麼改變?”
九思眸光加深:“我小時候跟師父出海,看見沿岸的百姓們被三十六寨奴役、不當人,生不如死。我跟師父也差點被抓去做苦力……後來,我們雖然逃了,卻寸步難行。城裡風聲鶴唳,人人惶恐,不是我喜歡的環境。大魏若能蕩平三十六寨,解救沿海百姓於水火,人人安居樂業,我走遍天下才有的玩。”
“等為你娘報了仇,助程霄提前登基後,你陪我一起出海好不好?”
九思說的這幾件事不止是大事,更是大逆不道的事。
她想了很久,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選定陳均繹,不止因為他好看,更因為她喜歡跟他說話,希望想見他時就能見到,想和他說話時就能說說話。
陳均繹沒說話,低下頭,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勢吻了吻九思的手,動作輕緩,似乎在表達一種無聲的誓言:“你做什麼都行。”
九思笑容綻放:“嗯,那現在,握緊你的劍,準備迎敵!”
她今晚以自己為餌,引敵出動弩箭。
躲在暗處屢次伏擊的弩箭始終是心腹大患,不如引爆出來,讓皇帝下旨全城搜檢,也好正大光明抄檢長生樓。
安靜的街巷中突然飛起幾只夜鳥,撲稜稜地煽動翅膀飛向夜空,好像被什麼驚動了一般。
緊接著,九思撲向前,一把拽進趕車的乘風:“你趴在車裡,保命要緊,別露頭。”
雙馬嘶叫一聲,箭弩破風的聲音四起,幾十支鐵質箭頭的黑色箭羽驟然朝馬車射來!其中七八支已穿透窗子,射進車內。
陳均繹一手揮刀一手用鞘,憑借歷練出來的直覺擋住車外四面八方的危機。
一輪箭羽後,陳均繹用劍尖挑開車簾,躍上車頂,從車頂上再次躍起飛向一側的巷子裡。
“鏘鏘鏘……”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響,夾雜幾聲倒地的重音。
躲在車裡的乘風瑟瑟發抖,嘗試挪動一下身體,他用手掌撐在車板上:“殿下,您沒中箭吧?別害怕,小的這就擋在您前面,幫您……”
九思一直觀望窗外,簾子已碎成破布,巷子裡的廝殺看得一清二楚,十一個人,散落一路的箭支一十三支,算上釘入車身的八支共二十一支。
聽見乘風說話,她心念方動,袖口一支小箭呼嘯而出,一個念頭突地閃入心中。兩人之間僅有一步之遙,小箭瞬間紮進乘風右手小臂,震掉他手中閃耀一下的什麼東西。
乘風剛從袖中滑出匕首,便被驟然近距離的小箭射中,本能地向後倒去。慶幸的是手臂中箭,若再歪一點射中胸口,這條小命只怕交待到這兒了。
九思不會給對手重新準備的空隙,揚手幾枚銀針再次釘入乘風胸口,令其動彈不得。
原來弩箭的襲擊只是前奏,真正的殺招在這等著呢。馬車外製造混亂,能一擊即中最好,失手的話,也能引開陳均繹,再由內鬼補上。乘風真是藏得深吶。
“你聽說過牽機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