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手眼通天。”安生有些瞠目結舌,義憤填膺地道:“朗朗乾坤,他們就敢這樣明目張膽地進行毀滅罪證,欺君罔上,還有王法嗎?”
“只要沒有罪證,便是萬事大吉,他們即便是當著你的面殺人,你也無可奈何。”
冷南弦清冷一笑:“難怪他們如此謹慎,就連這雨後出土的麥芽竟然也趕緊派人清理乾淨,想來就是忌憚喻世子,害怕引起你的懷疑。沒想到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遇到了我與安生,使我們起了疑心。他們發現之後,便當機立斷,派人前來滅口。”
喻驚雲頷首:“多虧我在倉廩附近遇到了你家車伕,聞聲而至。否則,你們怕是凶多吉少。你可要記得,從今日起,你冷南弦也欠了我一條性命。”
冷南弦微微一笑,並不辯駁,算作預設。
“那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安生頹喪地輕嘆一口氣問。
“順藤摸瓜!”冷南弦不過略一沉吟,斬釘截鐵地道。
喻驚雲也立即會意:“運送這麼多的糧草,即便是分批而行,也是這麼大的陣仗,沿途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這場雨是禍也是福,倒是給我們直接指明瞭糧草所去方向。我這便派人,沿路向南搜查這些糧米的去處。只要能找到下落,你父親的罪責便可以減輕一點。”
安生瞬間升騰起無限的希望來:“我也要去!”
“京裡若是再有什麼變故誰管?更何況這是十萬火急,情勢嚴峻,不是玩笑。”
冷南弦一句話將她澆醒,訕訕地閉了嘴。
“此事必須要趕在他們前面,不能耽擱,而且只有兩三日時間,夏大人馬上就要被斬首了。”
“這個容易,我立即下令,飛鴿傳書,沿路所有關卡密切注意,他們定然也不敢輕舉妄動,轉移藏匿所在。雖然他們提前了數日,我的人,絕對不比他們慢。”
兩人不過三言兩語,便計較定下了應對之策,事不宜遲,不敢怠慢,立即回城開始佈署。
折騰半日,已經是天黑,喻驚雲親自披掛上陣,直接南下,安生與冷南弦也只能留在京城,等候訊息。
折騰了一天,安生只覺得幾乎是精疲力盡,尤其是歷經過生死考驗,整個人都像是要虛脫了一般。靠在車廂上,她呆呆地望著車外一閃而逝的闌珊燈光,心裡五味雜陳。
冷南弦也一言不發,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師父?”安生突然出聲喚道。
冷南弦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為什麼要護著我?”
“什麼護著你?”
“就是,今天那些殺手刀鋒落下來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捨身護著我?你要知道,喻世子出手但凡慢上半刻,便有性命之憂。”
馬車裡一時間又安靜下來,只有兩人呼吸清淺可聞。
“因為我是你師父。”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冷南弦的聲音依舊很清冷:“是不是覺得師父很沒用?當危險來臨的時候,非但保護不了你,還要依靠你護我周全,不及別人輕描淡寫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