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喝了一口熱茶,長長地吐了一口心裡的悶氣,方才抬頭看了安生一眼,詫異地問:“如何下著雨來了,沒有坐馬車嗎?看你一身都溼透了,多冷!”
安箏就立即站起身來:“安生妹妹比我身量略小,要不孫女去拿一件我的羅裙過來給妹妹換上?”
安生慌忙搖頭婉拒:“不用了,謝過安箏姐姐,一會兒便要回去了。”
然後衝著老夫人微微一笑:“這兩日一直連陰天,秋雨綿綿的,我就擔心祖母腿疾復發,夜裡也睡不安生,所以就冒著雨提早來了。”
老夫人聽她這般說,臉上顯而易見地歡喜:“難得你有心,上次你給我針灸之後,的確好了兩日,這幾日一下雨,就又開始隱隱作痛,這就想起你來了。”
安生上前,將診包開啟,將針囊取出來:“祖母這樣的病症,還是要配合著火罐,徹底祛除了寒毒才好,僅僅靠銀針疏通脈絡並不是很見效,只能緩解。”
老夫人再次將信將疑:“火罐真的管用?”
安生斬釘截鐵地點頭:“親眼見師父治癒過祖母這樣病症的病患,只是可惜安生學醫不精。雖然銀針可以試探出癥結淤積所在,但是不敢冒失地在祖母這裡試驗。”
老夫人沉默著不說話,似乎有些猶豫。
安箏幫手,將老夫人褲腿挽起,照舊是熱毛巾擦過,然後安生曲臂持針,聚精會神地提插捻轉,她在一旁幫忙。
這一次,比較起中秋節那日自然進步了不少,老夫人非但感覺不到什麼疼痛,反而覺得立竿見影,舒適了許多。
老夫人看著心裡安慰,忍不住感慨:“一群人見天地奉迎著我,好話說盡,倒是不及你們兩個孩子來的孝順,是真心實意地惦記著老婆子我,不像她們,都有所圖。”
安生一絲不苟地緩緩捻動銀針,似乎是漫不經心道:“孫女我也是有所圖謀的。”
老夫人詫異地問:“你圖謀什麼?”
“自然是希望祖母能多待見安生一點。”
老夫人輕笑:“你倒是坦率。”
安生“嘿嘿”一笑,繼續拍馬屁:“我現在就是要勤往祖母跟前跑,立志一定要治好祖母的腿,到時候祖母一走路就惦記起我這個孫女來。”
老夫人對於這話極是受用:“不若你就搬過府裡來,在我跟前像安箏這樣伺候著,我腿疼的時候也就不用打發人去尋你了。”
安箏的手一僵,抬眼偷偷地看了安生一眼。
安生饒是低著頭,也能感受到她目光裡對於自己的提防,就像是動物捍衛著自己的領地,警惕地面對著外來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