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喻珏。
他從床上探了半邊身子,動作太急,整個人都快掉下床了。
“別走。”
往日裡清亮的聲音微啞,引得溫渺側目,卻只看見他烏黑的發旋和輕顫的睫羽。
“……方才讓你不許和她們接觸是我不對。”
她有些驚訝,以喻珏的性子還會道歉?
又聽見他繼續說。
“我只是……有些嫉妒。”
“嫉妒?”
溫渺下意識重複。
“是的,我嫉妒她們。”
喻珏抬起臉,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紅了一圈。
“溫渺,我以前從未交過朋友。”
“你我之間的每一件事,我都極珍重地放在心間。”
“你給我帶糕點,我本以為那是我們之間獨一無二的親密事,原來……是我多想了。”
“我真的,很難過。”
話音未落,他偏頭躲開溫渺的視線,頰邊一抹晶瑩閃過,手上卻依舊攥得死緊,怕她離開。
溫渺目光微動,才發現那是他的淚。
還是哭了啊。
溫渺無奈。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妥協了。
不得不說,喻珏這幅姿態確實激起了溫渺心底一絲極其隱晦的掌控欲。
無人知曉,修道至今未嘗一敗的劍修,溫潤性子下暗藏的其實是不容抗拒的強勢。
溫渺想了想,不和阿樂她們接觸是不可能的,但菖蒲也九歲了,平日裡的糕點自己去買或者讓阿樂買都行,倒也不缺她手裡這點。
就給喻珏吧,免得他哭得傷心,擾她心緒。
另一邊,喻珏心裡也不平靜。
他本以為自己不可能落淚,多半還是要偷偷用術法假裝,但越說心頭越是委屈,越是酸澀,他第一次知道眼淚竟然那麼難忍。
仗著房間裡只有溫渺和他兩個人,那顆淚珠終究還是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