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弟弟每個月都要化療,小小的他被折磨得幾乎沒有了人樣,他整日哭喊著要媽媽,嗓子都哭啞了卻還在喊。
二姨實在看不下去,就騙他說,她就是他的媽媽,畢竟二姨和我媽是親姐妹,除了性格不同之外,面相的確是有幾分相同的。
也許是於德水年歲太小,就那麼輕易地相信了。
也許是他感受到了二姨的母愛,認定她就是媽媽。
或者也許,他知道二姨不是他的媽媽,可為了得到那渴望的母愛,騙自己她就是自己的媽媽……
那段期間,小於德水不知為啥,還特別怕我,每次見到我也會哭鬧個不停,把頭重重地往二姨懷裡一拱,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只露在外面一個屁股,不管我咋哄他都不理我。
沒辦法,每次我都只能趁他睡著了之後悄悄地摸摸他小臉。
他那張滿是疤痕的小臉……
還好,他捱過了最痛苦的六個療程後,醫生說他恢復得還不錯,以後便可以每三個月去醫院化療一次了。
那天我們全家為了給於德水慶祝,特地在二姨家飯店擺了好幾桌,甚至不對外營業,把能請來的都請來了,只為好好給小於德水慶祝一番。
因為之前醫生就和我們說過,只要於德水捱過最難熬的第一階段,往後的治療便不會有什麼難度了。
其實這一階段捱過之後,他體內的癌細胞便屬於正常範圍了,往後的治療基本以鞏固為主了。
姥姥和姥爺別提多高興了,懸了半年的心終於可以落定了。
二姨更是不用說,她於鳳雲從此又多了個兒子,從此她便是兩個兒子的媽了。
那天到場的人有很多,光是二姨家飯店的服務員和廚師,就坐了兩大桌。
王小強和王姨,董大明和董叔董嬸,劉姥姥,王家的兩個兄弟,下坎村老鄰居們也坐了滿滿兩大桌。
師父和白援朝,還有大師兄,鬼叔林雪姐,還有舅媽和鵬飛哥,王媽,竇明俊,等坐了一桌。
姥姥家的一些遠房親戚們也都坐在一起,總之那天該來的人都來了,只是唯獨沒有白澤……
就在大家酒足飯飽,歡聲笑語仍在席間迴盪,宴席漸近尾聲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我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只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 是白澤。
他身著一襲簡潔而得體的深色西裝,卻難掩臉上的倦意,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