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行禮落座後,蕭煜上前一步,並未先說“要事”,而是忽然轉向一直侍立在皇帝身側的蘇傾離,朗聲道:“蘇醫官,這幾日你為父皇診治,勞苦功高。本王聽聞,你對父皇的病情,似乎……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來了!
蘇傾離心中一凜,知道最終的攤牌時刻,終於到來了!
她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聲音清晰而沉重地說道:“回陛下,回王爺,臣女……確實有一些驚人的發現。經過臣女這幾日反覆診脈、查閱醫案,以及……對陛下日常用藥和飲食的仔細觀察,臣女斗膽斷定——陛下並非簡單的積勞成疾或心力衰竭,而是……身中奇毒!”
“什麼?!!”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
雖然之前隱有風聲,但當“中毒”二字被蘇傾離如此肯定地說出時,依舊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胡說!一派胡言!” 太子蕭恆第一個跳了起來,指著蘇傾離厲聲呵斥,“父皇龍體康健,豈會中毒?!你這妖女,休要在此危言聳聽,蠱惑人心!” 他心中驚駭欲絕,生怕此事牽連到自己!
皇后也臉色煞白,看向蘇傾離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只有賢妃,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後,又迅速恢復了鎮定,甚至還帶著一絲悲憫的神色,柔聲道:“蘇醫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汙衊陛下中毒,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試圖用言語恐嚇蘇傾離,讓她退縮。
蘇傾離卻沒有絲毫退縮。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迎向皇帝,朗聲道:“臣女願以性命擔保!陛下所中之毒,名為‘七絕散’!此毒無色無味,發作緩慢,能於無聲無息間侵蝕五臟六腑,耗損元氣!若非臣女僥倖在家父留下的毒經殘卷上見過記載,也斷然難以察覺!”
“七絕散?!” 皇帝渾濁的眼中精光一閃!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肅王!” 皇帝猛地轉向蕭煜,“你……可有證據?!”
蕭煜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疊卷宗和證詞(包括從柳府搜出的部分證據,以及風影這幾日暗中調查所得),沉聲道:“父皇請看!這便是柳家勾結南疆巫蠱教,意圖謀反的部分證據!其中……便提及了‘七絕散’此物!柳承宗甚至……曾試圖用此毒控制青州官員!”
他又指向蘇傾離:“而蘇醫官,在為父皇診治的過程中,也發現父皇的脈象症狀,與七絕散中毒之象高度吻合!更重要的是……”
蕭煜頓了頓,目光如同利劍般,驟然射向了臉色微變的賢妃!
“蘇醫官還發現,在當年母后薨逝前後,宮中有一種來自南疆的特殊香料消耗異常!而這種香料,若與某些藥物同用,便會……產生類似七絕散的慢性毒副作用!而這種香料……恰恰是賢妃娘娘您……宮中常用的!”
轟!!!
這最後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徹底引爆了整個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難以置信地聚焦在了賢妃身上!
賢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身體搖搖欲墜,指著蕭煜,聲音尖利地叫道:“你……你血口噴人!蕭煜!你為了爭奪儲位,竟然如此汙衊本宮?!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太子也連忙上前,為賢妃“辯解”:“父皇!六弟此言太過荒謬!賢妃娘娘一向溫良恭順,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這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一時間,大殿之上,劍拔弩張!指控、辯解、哭訴……亂作一團!
而蘇傾離,則冷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出精彩絕倫的大戲。
她知道,圖窮匕見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接下來,就看……誰的證據更硬,誰的手段……更高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