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隊伍在迷蹤林中艱難穿行。
雖然暫時擺脫了巫蠱教的追殺,但瀰漫的瘴氣、溼滑難行的路況以及時刻需要提防的毒蟲猛獸,依然讓行程充滿了艱辛。
蘇傾離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顧傷員上。風影的情況時好時壞,毒素雖然被暫時壓制,但並未完全清除,不時還會出現低熱、抽搐等症狀。蘇傾離需要根據他的情況,不斷調整藥方,並輔以針灸穩固心脈。她的銀針幾乎成了風影的“續命符”。
玄一的傷口恢復良好,但長時間的顛簸和潮溼環境,也讓他有些吃不消,需要蘇傾離時時關注。
王爺的身體,在蘇傾離的精心調理下,倒是沒有再出大的狀況,只是眉宇間那份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憂慮,顯示著他內心的壓力。他看蘇傾離的眼神,也越發複雜,有倚重,有感激,但也有一份深藏的、難以言說的探究。
蘇傾離則在繁重的醫療工作之餘,儘可能地觀察和學習。她觀察風影和其他護衛如何在複雜的地形中辨別方向、規避危險;她留意林中各種奇特的植物,默默記下它們的形態和可能的藥性;她甚至會主動向那位對南疆略有了解的護衛請教一些關於巫蠱教的風俗和禁忌(當然是以“家父醫書提及,好奇求證”為藉口)。
她的聰慧、好學以及在逆境中表現出的超乎年齡的冷靜和韌性,都讓隊伍裡的其他人暗暗稱奇,也讓她“赤腳郎中之女”的身份,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這天傍晚,當隊伍翻過一道山樑時,前方探路的護衛忽然發出一聲帶著驚喜的呼喊:“王爺!風統領!前面……前面好像有路!還有……炊煙!”
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
眾人加快腳步,果然,在山樑下方,一條蜿蜒的、明顯是被人踩踏出來的小路出現在眼前!順著小路望去,遠處山谷的開闊地帶,隱約可見幾處錯落的屋舍,幾縷炊煙正嫋嫋升起!
終於……要走出這片該死的迷蹤林了!
連日來的疲憊和壓抑,在看到人煙的那一刻,得到了巨大的釋放!護衛們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
王爺勒住馬韁,眺望著遠方的村落,眼中也閃過一絲放鬆,但很快又恢復了警惕:“不可大意。派人先去探查清楚,看看是什麼村落,是否安全。”
“是!” 兩個身手最敏捷的護衛立刻領命,如同猿猴般悄無聲息地潛下山樑,朝著村落方向摸去。
隊伍則在原地休整,等待訊息。
蘇傾離也暗暗鬆了口氣。雖然前路依舊未卜,但能離開這片原始壓抑的山林,接觸到人類社會,總歸是好事。至少,獲取資訊、補充物資都會方便許多。
她趁機再次為風影檢查了一下。風影的脈象比之前平穩了一些,體溫也降了下來。“風統領,你感覺怎麼樣?”
風影緩緩睜開眼,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明瞭許多。他看著蘇傾離,眼中充滿了真誠的感激:“多謝林姑娘……感覺……好多了……胸口不那麼悶了……” 這幾日,他昏昏沉沉,卻也知道是眼前這個女子一次次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這份恩情,重於泰山。
“那就好。” 蘇傾離點了點頭,“但毒素未清,還需繼續服藥。切記不可妄動內力。”
風影虛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