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蓄在眼眶裡的淚水承受不住掉落,萊昂納多捧住薇爾莉特的臉輕輕用拇指拭去,“噢,甜心,你的眼淚足以讓任何一個看見的人心碎……”
和薇爾莉特拍過對手戲的演員都無法抗拒薇爾莉特那雙盛滿愛與悲傷的眼睛,傑瑞米艾恩斯是如此,萊昂納多也是如此。
他清楚這場殉情戲可能讓薇爾莉特回憶起什麼,萊昂納多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甚至作為演員,他能足夠共情愛人死在眼前的痛苦。
愛德華弗朗和助理莉莉基斯特第一時間圍上來,薇爾莉特擦幹淚水,沒有看向萊昂納多,她扶住愛德華的手跳下臺面,靠在莉莉的身上一路被攙回酒店房間。
“抱歉,弗朗先生,薇爾需要一點私人空間。”莉莉基斯特微笑地制止了愛德華弗朗想要進來的動作。
在來的路上,愛德華弗朗一直小心護在身後,生怕她們一個不注意摔倒。此時面對莉莉的委婉拒絕,愛德華也不生氣,他只是擔憂地看了一眼埋在她肩頭的薇爾莉特,然後沉默離開。
希望明天一切都好。愛德華弗朗想,他要去準備一點禮物,至少讓薇爾莉特不再那麼傷心,哪怕她只高興那麼一點一點。一點點都好。
進入房間後,莉莉基斯特貼心走開,留給薇爾莉特個人空間,她站在門口,認真留意著房間裡發出的聲響,防止薇爾莉特理智失控上頭傷害自己。
薇爾莉特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盯住半空,她忽然想起瑞凡還在的時候。她和他私奔來到洛杉磯。
桌上擺放著鮮花,電視上播放著無聊的節目,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紗簾被微風撩起一角。瑞凡躺在薇爾莉特的腿上,他們就像任何一對情侶一樣爭論到底是誰先愛上對方的,每次還沒爭論出個結果,就笑著鬧著滾作一團。
等鬧得氣喘籲籲才會停下來,然後抱住對方,額頭抵住額頭,鼻尖碰到鼻尖,直視彼此的眼睛,心有靈犀地開口:“同時!”
那個時候的生活是多麼歡暢,就連空氣中都流淌著蜜糖。薇爾莉特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瑞凡的時候,他那天空般遼闊海洋般深邃的眼睛閃爍著迷人的光彩,於是,薇爾莉特心甘情願的沉溺其中。
過往顯得是如此美好,以至於一回憶就淚流滿面。對於薇爾莉特來說,美國首先是有瑞凡的美國,然後才是其他。
痛苦的聲音不斷從薇爾莉特喉嚨裡發出,眼淚決堤,再次奪眶而出。她站起來,在化妝間不停地走來走去,薇爾莉特迫切地需要點什麼來安撫情緒。
忽然,她的目光鎖定到房間裡的酒水存放處。薇爾莉特急不可耐地小跑過去,扶住牆面,摸索著開啟酒櫃的門。
酒,她需要酒,大量的酒。
威士忌、伏特加、龍舌蘭之類的烈性酒被徑直取出,薇爾莉特看都沒看擺在旁邊應該兌著酒喝的飲料一眼。
玻璃杯就放在酒櫃旁邊的桌面上,薇爾莉特伸手去拿,拿起的那一刻杯子卻從手中滑落,摔在地面變成一地碎片。
為什麼呢?薇爾莉特怔然,她盯著玻璃碎片出神,後知後覺地將目光移到自己正在顫抖的雙手上,噢,它在顫抖,它為何顫抖?
現在只有酒、大量的酒、大量的烈性酒能夠慰藉她。薇爾莉特抱著幾瓶烈性酒跑到陽臺,因為這裡能夠看見月亮。陽臺上的椅子就在不遠處,她卻席地而坐,抱過來的那幾瓶酒也幹脆利落地滾落,在薇爾莉特身前這一塊小小的地方或站或立。
玻璃杯摔碎了,薇爾莉特幹脆就不用杯子,她拔掉伏特加酒瓶上的瓶蓋,猛灌一大口,純酒火辣辣地從喉管燒到胃。薇爾莉特忍不住咳嗽幾聲,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