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絳遞過來的位置偏高,高明誠不得不抬高手臂去拿,他像一位被矯正姿勢的練習生,脊背在這個過程中自然地重新挺直,視野從腳邊的一塊地面變得能看到訓練室的寬闊場地,高明誠的呼吸變得平緩,控制面頰的肌肉似乎也一併放鬆下來。
“謝謝。”他走之前又最後看了眼聞絳,高明誠想起戲劇社的招生宣傳,小聲說,“我以後肯定能幫上你的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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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被挖牆腳了?”溫天路端詳半響,待人走遠後才饒有興趣地開口,“他看著想去戲劇社打雜。”
“他的異能很有用。”聞絳合上作業本,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後說,“舞臺的燈光和音效都用得上。”
“哦。”江鶴虎在一旁涼涼插話,“所以就跟我翻臉是吧?”
“跟你翻臉還需要理由?”謝啟率先嘲了一句,三兩步走上去拉住聞絳,動作做得無比流暢自然:“現在能回去了吧?”
“……”聞絳沒被他混過去,視線順勢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
場上另兩個人的視線也都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
“……又不能牽是吧?”謝啟理解速度很快,轉而看著旁邊,語氣滿不在乎,“行,我就知道不能牽。”
那你倒是放手啊?
聞絳無言面對謝啟的倔強,作為一位很講道理的朋友,體貼地略過這點問他:“你還參加比賽嗎?”
之前電子屏上出現了謝啟的名字,對方面對平時的訓練賽一般都直接棄權,故在a級場的學生心中,對上謝啟既是“最倒黴選項”,也有很高的隱藏機率為“最幸運選項”。
現在謝啟本人來了,參賽情況不明,他的對手窩在候選區面如土色,正在進行一場心靈上的博弈,究竟是提前遞交棄賽申請,還是繼續拖著,賭謝啟只是沒事來訓練場轉一圈。
申請只能提前交,如果謝啟已經決定參賽,對手就沒資格再要求棄賽了。
“不參加。”謝啟幹脆道,和自己抗爭了兩三秒又主動說,“我只是來接你。”
......也行吧,錢朗二號pus版。
謝啟不來今天不會這麼快結束,何況他們又不是關系很差,只是一直牽著手不方便行動而已,如果立好規矩,定好時限,這種事就不麻煩,而和謝啟講條件自己還是很擅長的。
聞絳誠摯響應對方的熱心腸,忽然意有所感,轉頭去看江鶴虎和溫天路。
……好像被鄙視了。
【戲劇舞臺】的存在致使他對鏡頭和注目的感知力遠超常人,平時會刻意地壓制這點,不讓自己接觸到過多過雜的資訊,但聞絳不久前剛發動過異能,這就像蠟燭熄滅後燭芯尚有餘溫,他敏銳地從旁人視線裡捕捉到某種情緒。
“都到這地步了?”——江鶴虎的眼神嫌棄,他一直都對錢朗和謝啟照顧聞絳的方式頗有微詞,那圈子就是這麼個圈子,又不會變,顧慮太多有什麼用,他表弟前年就開始參加林巡的派對了。
硬把別人當三歲小孩,錢朗和謝啟也真不嫌丟臉,聞絳也是,就非得順著他倆。牽手讓江鶴虎的刻板印象進一步加深,他捏著之前被緊抓不放的手臂舒活筋骨,被聞絳漆黑的眼瞳注視到後下意識縮了下,又狠狠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