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擒
9.就擒
傅司令忽然關心起兒子的學業，給傅雲生找了一位新老師，說是既然他不願意去學校念書，那就請位先生上門講授國學。堂堂傅司令的兒子，豈能做大字不識的白丁。
傅太太張羅著讓下人收拾出兩間房，一間做課室，一間給胡老先生午休用。地方就在傅雲生院子的二樓上，以前是鎖住堆放雜物的地方。
傅雲生每天一睜眼，似乎就聽到胡老先生拖拖沓沓走路的聲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一種神經衰弱的毛病。
之乎者也的國文課上了三天，傅雲生憋屈得快脫了一層皮。趁胡先生午間休息，他指使著傅林往老先生的茶水加了料，當天下午就鬧起了肚子。
傅雲生大呼小叫叫人去請大夫，鬧得闔府上下都知道了這事。胡老先生不得已告假，人去屋空，傅雲生如蒙大赦，連飯也不吃，立刻要出門去玩。
傅雲生心裡有打算。出門時，又仔細地向傅林交待了一番。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面板太白，有心要曬黑一點。
因此沒有戴帽子，也沒有叫聽差，自己一個人出門，到巷口僱了一輛人力車往合歡巷去。
人力車避免了傅雲生在大成廟集市裡擠來擠去，直接把他拉到了合歡巷李記鐘錶行門口。
傅雲生給了人力車夫一塊錢，讓他在原地等著。
鐘錶行和前幾天傍晚時看來不大一樣，兩扇褐色的木門框上鑲著綠色的玻璃，一扇開著，一扇閉著。
閉著的那扇門外堆放著兩三座成色尚新的自鳴鐘。
要麼是鐘擺沒了，要麼是指標斷了，看起來都是不大中用的。從開著的那扇門往裡看，一條暗淡的紅漆木案後面坐著個帶著圓眼鏡的半老頭子，似乎是在打盹。
木案旁邊是一排玻璃櫃臺，裡面陳設著雜七雜八的貨品，都是很隨意地擺放著。
店裡沒有顧客，很是清淨，這一點讓傅雲生滿意。他走進鋪子裡，見那老頭子還是低著頭，便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半老頭子一下子驚醒了，立刻睜開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在圓眼鏡片後面眨呀眨，很是花了一點時間，才看清楚面前的傅雲生。
老頭子一眼看出西裝革履的傅雲生是個有錢的主兒，用他沙啞的嗓音笑道：“喲，來了位貴客。”
這人一說話，濁氣就直撲面門。
傅雲生忍不住退了半步，他開門見山地說：“我是來取貨的。敢問您貴姓？”
“不敢不敢，小人免貴姓李。”老頭子笑：“不知道貴客要什麼貨？”
傅雲生抖了抖手裡的一張黃色棉紗紙，遞到李老闆面前：“這個。”
李老闆從眼鏡片上方往下看，不肯接傅雲生手裡的東西。他打量著傅雲生，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位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