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驚，秦斟馬不停蹄地趕到齊通元的府邸，還沒和齊通元講幾句話，就見齊昇氣沖沖地進了門。
“這是怎麼回事？”齊通元一眼便看見了自家侄兒臉上有一個頗為打眼的巴掌印子。
齊昇本就是來告狀的，他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秦斟，敷衍地行了一禮，神色間憤懣不已，將今日被徐霖誠打了一巴掌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最後捂著臉兇狠地說道：“叔父，徐家仗勢欺人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那徐霖誠端得人模狗樣，背地裡誰不知道他的爛德行！這回他們家垮了臺，何不直接將他們全都殺掉！”
秦斟連忙打圓場：“齊將軍，徐家畢竟是股肱之臣，我們定然得為盤龍城的今後做打算，此時可千萬不能內訌，您說呢？”
齊通元老謀深算，自然知道秦斟是忌憚著徐家手頭的另一半兵符，在沒有得到全部的兵權時，秦斟可不會和徐家撕破臉皮。
但是齊通元受他恩惠，自然是願意賣他這個面子的，便先安撫齊昇道：“叔父知曉了，你且先回去休息，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叔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不交代的，齊昇可聽得出來，這都是“緩兵之計”，來忽悠他罷了。
他看了一眼秦斟，心頭本就對這個庶子上位的城主有些輕蔑，而在徐霖誠那兒受的氣也跟秦斟有關，這樣一來，對秦斟便更沒有好感。
——秦斟手底下的人若不是依仗他叔父的勢力，哪能泥鰍變“真龍”？真以為自己多威風呢。
他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極其不耐地朝著秦斟行禮告退。
秦斟將他眼中的鄙夷看得一清二楚——這種眼神秦斟再熟悉不過了。從他出生起，身邊的人大多數都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就因為他的母親連妾室都不是，只不過是秦天垠的通房婢女，從勾欄院買回來的一名歌姬，身份卑微，地位卑賤。
他便成為了四兄弟裡面最不受寵，最遭人嫌棄的一位庶子。
幼時與秦朔他們一同進書院學習，秦斟永遠記得，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書院的湖面結了冰，但還不算厚。
秦朔故意讓人脫下他的棉靴，將其丟到冰面上，再讓他去撿回來。
掉進冰窟窿裡，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卻也傷了底子，日日咳嗽，天天喝藥。
自此以後，更加遭人白眼，背地裡，連丫鬟小廝都在叫他“短命鬼”。
秦斟壓抑著怒意，與齊通元坦言道：“齊將軍，再等兩日，我拿到了徐家的兵符，徐家如何處理——你自個兒拿主意便成。”
齊通元頷首：“城主放心，老臣自當以您馬首是瞻，齊昇那事兒您不必掛在心上。”
“多謝將軍，”秦斟深諳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道理，今日讓齊家受點委屈，自然要給出點回報，“不知唐夫人近日身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