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書一聽,這話聽到他耳朵裡只覺得衛雲禪是在推卸責任到他的頭上來。當即轉過身,跟衛雲禪面對著面,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到了衛雲禪臉上。
“啪”。
靜謐的房間讓這道巴掌聲顯得格外響亮。
衛雲禪一愣。
傅錦書也一愣。
以前傅錦書在瑤臺鏡山中,那就是山中一霸。當時他年紀尚小,卻修為最高,連豹子精、老虎精他都能摁在地上打。他不通什麼人情世故,凡是惹惱了他,雌的雄的,老的少的,照打不誤。
頂多是雌的、老的,少給兩巴掌。
百年前,他已經在鶴極祖師的教導下收斂了之前的秉性,加上以前就是這好鬥霸道的性格,才引出之前他肉身重毀的壞事來。
因此,進了衛府之後,傅錦書時刻都在提醒自己,動不得手,尤其是衛雲禪這廝,病弱無力,一巴掌下去以後還能跟自己結情緣嗎?
於是,衛雲禪捏他後頸,傅錦書忍了;衛雲禪摸他腦袋,傅錦書再忍了;衛雲禪平日給他亂叫綽號,傅錦書也忍了。
可今夜這事,傅錦書忍不了。
好在他這一巴掌沒用一點法力,沒有燭火照明,傅錦書憑著夜視能力觀察了一下——只是有些發紅,而已。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衛雲禪眯了眯眼睛,舌尖緩慢頂上了腮幫子。他不是被傅錦書這一巴掌扇愣的,而是他被傅錦書扇了巴掌後發現自己一點沒生氣才愣住的。
稀奇。
“打過了,這事兒算過去了不?”衛雲禪捉住他的手腕,聲音裡聽不出怒氣,只跟他講綱常倫理,“下不為例。夫為妻綱,哪能像你這般作威作福的。”
傅錦書哪懂什麼“夫為妻綱”的,只把這話當做了耳旁風,聽過便忘。
然後抽出手在他手上去寫字。
【人呢?】
屋裡黑漆漆的,衛雲禪看不到他寫什麼,只能更專注地去感受他寫的筆畫,越專注,手心就越發的癢。
衛雲禪捉著他的手指,不讓他繼續寫了,說:“人打發走了,具體的明日再說。烏漆墨黑的,看不見你寫什麼——先睡覺。”
說罷捉著他的手,自個兒先閉上了眼睛。
傅錦書也困了,雖然好奇,但還是乖乖往他的懷裡貼近幾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衛雲禪卻突然睜開眼睛,看著黑暗中傅錦書有些模糊的睡顏,抬手又摸了兩下自己捱了一巴掌的臉。
小妖精還挺兇,跟貓更像了,急了就伸爪子撓人。
——卻也可愛。
這個念頭一出,衛雲禪覺得自己是真的魔怔了,今日打他一巴掌的人若是別人,以衛雲禪的性子,無論男女,打他的那隻手定是要被剁下來餵狗的。
可是傅錦書打了他,他卻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對方。
——傅錦書莫不是給他施了什麼妖法,迷惑了他的心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