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平,念娣醒了。“承影兒抱著五個月大的女兒從屋內走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她比兩年前豐腴了些,眉宇間的英氣被母性的柔和沖淡了幾分。
肖雨平轉身接過女兒,小念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粉嫩的牙床。“念娣笑了!“他驚喜地叫道,手指輕輕撫過女兒嬌嫩的臉蛋。
“這孩子性子比念風安靜多了。“承影兒靠在丈夫肩頭,眼中卻閃過一絲黯然,“不知道念風現在怎麼樣了...“
兩年前那場離別彷彿就在昨日。他們將長子念風留在了未來世界,由現代的朋友撫養。每逢夜深人靜,承影兒總會夢見念風哭著找孃親的樣子。
肖雨平摟住妻子的肩膀:“鬼門快開了,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趁念娣還小,託付給冬花他們照顧,我們去未來看看念風。“
三日後,鬼門開啟的前夜。肖雨平和承影兒將念娣送到了柳冬花和付心同家中。
“你們放心去吧,念娣在我這兒,保證養得白白胖胖的。“柳冬花抱著熟睡的念娣,笑著保證。付心同則遞給肖雨平一個包袱:“裡面有些乾糧和銀兩,路上用得上。“
承影兒依依不捨地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狠下心來轉身離去。她怕再多看一眼,就會捨不得走了。
子時,城郊荒山上陰風陣陣。肖雨平牽著承影兒的手,站在那道若隱若現的光門前。與兩年前相比,這道門更加不穩定,光芒時強時弱。
“抓緊我的手,千萬別鬆開。“肖雨平叮囑道。承影兒點點頭,兩人十指緊扣,一同邁入光門。
剎那間,天旋地轉。肖雨平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撕扯成無數碎片,又在下一刻重組。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刺目的白光,他死死抓住妻子的手,生怕一鬆開就會永遠失去她。
不知過了多久,肖雨平重重摔在地上。他顧不得疼痛,立刻爬起來尋找承影兒。
“影兒!影兒!“他焦急地呼喚。
“我在這兒...“承影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肖雨平循聲跑去,發現妻子正扶著樹幹站起來,臉色蒼白。
“你沒事吧?“他緊張地檢查妻子是否受傷。
承影兒搖搖頭:“只是有點頭暈。我們這是到了嗎?念風的世界?“
肖雨平這才注意到周圍環境。他們身處一片竹林,遠處隱約可見城牆輪廓。但這城牆的樣式...似乎與明朝大不相同。
“不對...“肖雨平皺眉,“這不像念風所在的那個未來世界。“
承影兒也察覺到了異常:“空氣中沒有那種...未來的味道。“她回憶著在現代聞到的汽車尾氣和各種奇怪氣味。
兩人謹慎地朝城牆方向走去。隨著距離拉近,肖雨平的心沉了下去。城門口進出的行人,男子腦後都拖著一條長辮子!
“滿清!“承影兒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現佩劍沒有帶在身上。
肖雨平臉色凝重:“我們穿越錯了時代,這是清朝。“兩年前肖雨平夫婦在現代看過歷史書,對清朝有所瞭解。
暮春的雨絲裹著柳絮,在蘇州城的青石板上積出淺淺的水窪。承影兒躲在綢緞莊的簷下,看著街上往來行人,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那些男子腦後拖著的長辮,隨著步伐左右擺動,像一條條黑蛇在她眼前遊過。
“別看。“肖雨平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繃緊的脖頸,“先找成衣鋪。“
承影兒點點頭,目光卻被一個旗人女子吸引——那高聳的“兩把頭“上簪著點翠鈿子,花盆底鞋踏進水窪,濺起的泥點沾在繡滿纏枝蓮的旗袍下襬。她低頭看看自己沾滿泥汙的馬面裙,突然覺得像是戲臺上走錯的伶人。
轉角處晾著幾件粗布衣衫。肖雨平趁夥計轉身,飛快扯下兩件灰布褂子。
“念娣該吃奶了...“她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襟。柳冬花臨行前塞的羊脂玉佩貼在心口,燙得像塊火炭。
肖雨平用身體擋住行人視線,將她拉進暗巷。“前頭有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