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一看,像是雜亂無章,細細一瞧,實則井然有序,各種商販在橋面兩側擺著貨攤,縱使喊得十分賣力,也絕對不會往橋中央多移一步,以免擋住來往人群的去路。
西街橋頭,一處賣古玩的攤位,攤上擺著看似陳舊的瓶瓶罐罐,攤主躺在搖椅上搖搖晃晃的打著瞌睡,迷迷糊糊,也不操心生意,冷不丁的一個用力過猛的搖晃,差點沒把搖椅掀翻在地,還好旁邊一位年輕道士出手扶住。
“多謝了啊!小道長。”
差點摔了個踉蹌的古玩攤主扶穩身子後張口致謝,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年輕道士表情平淡,輕輕點頭示意。
“看樣子,小道長你是新來的吧?是給人算命?我瞅你站了一天了也沒人來,知道為啥不?要說算命的,橋上就有一位,生意好著呢!你知道人家咋整的不?擺個攤位,掛著旗幟,你猜猜那旗幟上寫的啥?‘算盡前後五百年!’就這架勢,任誰看了不得高低過去瞧上一瞧!像你這樣啥也不帶,傻愣愣站在這,怎個會有生意?”
約莫是因為年輕道士幫忙扶椅子的緣故,古玩攤主向著年輕道士好言提醒。
“自會有人來。”
年輕道士依舊錶情平淡,看樣子沒有絲毫著急。
聽了年輕道士這話,古玩攤主幹脆閉上眼睛,繼續打瞌睡,只是搖晃的幅度比方才輕了許多。
韓序此刻走在西大街,若有所思。
今個他出門是要去找一個老夥計,之所以說是老夥計,是因為韓序每次搭班接活,除了虞硯書,最常用到的就是那位口氣極大又極其不正經的老道士了。
眼下新活在即,韓序打算提前去找他合計合計。
其實這時間的西大街人不少,造成正是東京城女子出門採買的時候,不說擁擠,但通常都走不快。
但這會兒韓序一路走來倒是順當,都快走到橋頭了也沒怎麼停頓。
街上路過的男子也是奇怪,不知怎麼地街上那些小娘子老遠的瞧見這年輕公子就紛紛紅著臉走了到一邊,好像故意躲著他似的。
這讓那些男子忍不住懷疑,莫不是這年輕公子看起來很嚇人不成?不對啊,明明很俊啊。
走到橋頭,韓序鬼使神差在古玩攤位一旁停下腳步。
古玩攤主察覺到有人來,猛地從搖椅上坐起來,咧著嘴道“公子來掌掌眼,瞧瞧,別看咱這攤兒小,都是個頂個兒的物件兒!”
哪知韓序並未理他,反而看了一眼一旁的年輕道士。
算命先生這個行當,韓序是知道的,千百年來,流傳下來不少各種奇門遁術,有真有假,大部分算命的都是些個半知半解的出來招搖撞騙,那些去算命的,也大多隻是求個心安。不過有些得了真傳的,確實是能根據規律洞察一二天機,但那終歸那只是極少數。
韓序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道士。
個子不高,瘦瘦弱弱的,一身道袍比那個老道士不知道乾淨了多少,就是瞧著模樣實在年輕。
韓序其實對這些奇門占卜之術雖是不信,不過頗為好奇,但這年輕道士實在看上去不像有真本事。
只是略微停下看了一眼,尋思著這下老道士在這橋上的生意多了個對手,隨後便扭頭準備離開。
“公子是去尋人?”
年輕道士對著已經扭頭準備離去的韓序說道,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