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眾人聽到兵群之後傳來越來越清晰的馬車聲,直至到了宋人士兵跟前馬車才停駐下來,一素衣女子從馬車下來,直奔開封府官老爺跟前而去。
那緋色官袍的官老爺皺皺眉,“來者何人?”
看起來教養極好的素衣女子,下車之前就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痕,這會兒面對顯然品階不低的官老爺也沒露出半分怯色“小女子姓陳,名婉約,家父陳臨,家裡是朝廷的鹽商,敢問大人可是權知開封府的王臻王大人?”
緋色官袍的官老爺聞言,眯了眯眼,顯然對眼前這個女子所說的陳家知曉一二,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道“本官就是王臻,那又如何?既然能夠認出本官身份,那想必定然知道這是開封府在辦案,還不速速閃開。”
陳婉約聞言,先是又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語氣卻十分堅定道“敢問大人,今日開封府辦案,是上頭差遣,還是有人檢舉?”
聽見眼前小女子以下問上的言語,這位權知開封府的王大人好似有了怒意,斥聲道“放肆!朝廷官府辦案,輪得到你一介女流前來指手畫腳,家裡長輩平日裡怎麼教導你的?莫要你以為家裡有些權勢便敢在外胡作非為,家裡頭老人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名聲,可莫要在你這個小輩手裡全丟了去。”
王臻這話,其實說得已經很給面子了,論官職,權知開封府事一職雖說前頭帶了個權字,可卻是實打實的正四品官職,雖說按照規矩,開封府尹才是這東京城明面上的地方行政長官,但這一品階高的嚇人的職位歷來多由太子儲君擔任,實際上權知開封府事便就是這東京城正兒八經的第一行政長官了。
東京城的民政賦役、司法治安,王臻可以說是一手攬之,而陳家只不過是一介朝廷的鹽商,雖說與朝廷也算有些關係,但是卻是連個官都不算,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生意做得大一些的商人罷了。
方才王臻之所以沒有直接將這陳家小女直接緝拿,也只是素來聽聞陳家一向做事本分,為商誠信,這才多少留了幾分面子,但卻遠遠談不上對陳家有何忌憚,即便是陳家在朝堂之中有些人脈,可他在轄區之內捉拿通敵賣國的賊寇,合情合理,即便是陳家在朝堂之上再有何人脈,難道還敢插手此等叛國大罪不成?
陳婉約身後,那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醉酒書生,似乎從開封府兵馬出現之時,便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打算,始終面色淡然。
唯獨在聽到這素衣女子名字之後,才身軀微微一怔。
今天的這位陳家小姐,好像和往日裡那個柔柔弱弱的溫婉女子格外不同。
陳婉約並沒有因為這位知府大人的話而讓開身子,而是毫不閃躲地望著眼前的這位東京城實權官老爺,毅然道“大人恕罪,小女子今日站在這裡,是小女子一人之舉,與家中父親兄長並無絲毫關係,小女子之所以擋在此處,也並未是要耽誤大人辦案,而是向大人投案。”
王臻聞言有些疑惑“投案?”
陳婉約點點頭,“大人今日領兵來此,想必定是早就收到了信兒,知道今個會有人在此和遼人接頭,大人要抓的那個人,就是我。”
能在官場上走到這一步,王臻早已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青澀讀書人,聽了陳婉約這話,王臻意識到這事兒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王臻並沒有急於作出決定,而是問道“那你又如何證明?”
陳婉約笑了笑,不帶絲毫猶豫答道“大人,小女子只聽過有罪的惡人想逍遙法外,可卻沒聽過平白無故的好人會攬罪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