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七瞧著韓序為難的表情,輕聲道“張公子,在齊七面前,沒什麼是張公子不能說的。”
韓序這才別無他法似的嘆了口氣,然後順水推舟道“七姑娘,我今天來,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齊七聞言,皺皺眉,擔憂道“怎麼了?”
韓序緩緩搖頭道“家妹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的,喜歡上一個鄉塾的教書先生,這原本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教書育人,也算是清貴,可家裡一經打聽才知道,這書生私下裡其實是個無惡不作的賭徒,品行極其敗壞,這也就罷了,而且前些日子還把另外一個正經人家的閨女肚子給搞大了,如今欠了一屁股賭債,又被人家纏上,走投無路之下,竟然打算投在豐壽候公子手下幫他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七姑娘你可能不知道,那豐壽候家大公子高白持,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且我家與他們向來不太對付,家裡擔心,只怕那豐壽候公子這次,是衝著我家來的,家裡知道我前些日子總來金鳳樓,而且這事家裡人不方便直接出面,便讓我來打探一下情況,我來時想了一路,雖然家裡的確與豐壽候府有糾葛,但今個這事兒畢竟也只是我們自己的猜測,我實在不願去偷聽人家講話,所以”
齊七聽著韓序講話,這才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韓序話到最後,齊七接話道“所以你就乾脆來我這躲著了?”
韓序瞧了一眼齊七,露出一個心思被拆穿的尷尬笑容,“七姑娘,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
齊七眼神溫柔地瞧著韓序,搖搖頭,“是張公子善良。”
雖然齊七出身一般,但是在金鳳樓也見了許多各色各樣的人物,對於東京權貴府第之間的明爭暗鬥,齊七是有所耳聞的,權貴之間為了爭取自家的利益,基本上是什麼陰險狠辣的手段都能夠使得出來,這些事讓張公子去摻和,確實是難為他了。
但是,這事兒既然涉及到了張公子,她是不能不管的。
齊七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瞧著韓序善解人意道“金鳳樓人多眼雜,這事兒張公子你去做確實不太妥當,但是我卻可以,我本身就是這兒的人,平日裡也不怎麼接客,想必不會有人多想,況且這些日子沒待客,正好也在催我,待會兒我便主動同她們去說,今個我接客,這樣一來也正好說得過去,張公子你就先等著我,等最後有了信兒,我就來告訴你。”
韓序有些猶豫,“可是”
齊七開解道“張公子你善良,可你該知道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同張公子一樣善良,即便咱們不去招惹別人,可總要保全好自己不是?去打探一番也沒什麼壞處,如果是真有什麼貓膩,也好讓家裡提前有個準備,倘若證明是咱們多想了,那是最好,但最起碼你回去家裡也能有個交代。”
韓序搖搖頭,看向齊七“我是擔心七姑娘你。”
撞上韓序遞來的眼神,齊七愣了愣,張公子總是溫雅隨和,但唯獨方才提及自己時,齊七卻真真切切瞧見了一絲堅定。
齊七心頭一暖,向前走了兩步,微微低下頭,靠在了韓序的懷裡,有些眼神朦朧,“張公子你忘了我說的?打那天以後,齊七心裡就只有張公子一個人,而且公子只管放心好了,在金鳳樓裡,出不了什麼事的。”
說罷,應是不願張公子瞧見自己這般容易流淚,齊七悄悄拿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眼淚流到手心,澀澀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