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張燈結綵,鋪滿喜慶的紅,一邊色調灰暗,遍地灑滿錢幣燒盡的灰,一陰一陽將村裡的氛圍割裂到詭異。
左半邊的村,灰灰暗暗,右半邊的村,鮮紅刺目。
村裡遠處還隱隱飄來嗩吶的聲響,一時間叫人分不清是喜還是喪,但空氣裡縈繞著的香火味,讓人不舒坦。
“唉沒事,別怕啊,我們村喜歡辦喜事,幾乎天天都有喜事,大家喜歡熱鬧嘛,所以看上去誇張了。”老人連忙回頭解釋著。
殷修抬手一指,指向村裡堆滿紙人冥幣的左半邊,“也帶鬼一起湊熱鬧?”
老人臉上的笑僵了僵,“這個就是一件不幸事了……”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咱村以前熱熱鬧鬧的,村裡每天鬧騰的都是喜事,從半年前開始,村裡就突然起了一場怪病,相繼去世的人很多,這喪事也是要辦的嘛……於是就集中到一起慢慢辦了。”
他一邊說著,裝作難過的擦擦眼淚,但餘光卻在偷偷打量幾人的反應。
光是站在前面的幾個人,反應就大不相同。
殷修冷冷淡淡沒什麼反應,葉天玄笑眯眯的就跟沒聽見似得,而黎默則肉眼可見的變得興奮了起來。
察覺到身側之人泛起了詭異的愉悅,殷修問都不用問,也知道引起黎默興奮的點。
這個村裡充斥著婚姻與墳墓,婚禮與死亡一同哀鳴,將姻緣與死糅雜到了一起,詭異的契合了黎默的浪漫學。
雅雅還小,什麼都不懂,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盯著路邊的小紙人們,開心地向它們揮手打招呼。
前面幾人露出的異常反應,讓村民更不舒適了,有種明明是在自己地盤上,卻被對方佔據主場的急切感。
怎麼就沒一個人害怕呢!怎麼會有人聽到這麼詭異的村子還無動於衷呢!
要非從這群人裡找到一個正常人,也只有後排的左夢了。
他什麼都沒說,強裝鎮定,但每走的一步都在發軟,一直在那跟自己嘀咕,“我已經是個通關了很多副本的玩家了!區區村子,不在話下,而且跟著幾個大佬完全沒必要怕的嘛,我根本不怕的!”
走著走著,他就忽地察覺到身邊少了個人,瑟瑟發抖一回頭,就看到鍾暮正停在路邊直勾勾地盯著小紙人看。
左夢咕咚一下嚥了咽口水,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猜測,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這些紙人有什麼異常啊?”
鍾暮聞聲回頭,帶著一臉滿足舒坦的笑容撓撓頭,“沒,就是想到醫師家裡也有一個這樣的小紙人,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出現,有種自己終於來到醫師副本的真切感啊。”
“哎呀……好想醫師啊,好想快點見到醫師哦。”
他嘿嘿笑著,左夢的恐懼感消散的一乾二淨,甚至無語凝噎。
可能這群人裡,真的只有他一個正常人。
三月,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