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氛圍和諧安寧，跟外面的喧鬧完全不相同。
女人笑盈盈地盯著黎默，絲毫沒有其他人見到他那種慌張與害怕，反而是在微笑，“你好像不是一般人，見到你時，會有一種見到神明的感覺，心裡會不自覺產生敬畏，這種感覺不是人類該有的感覺。”
鍾暮連忙在旁邊打圓場，“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只是表現恐怖了點，敬畏是指這個吧。”
她對鍾暮的解釋充耳不聞，歪頭輕笑，打量黎默時，滿是病氣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活力，“其實你是神吧？”
鍾暮一愣，這個城裡的人腦子都轉得這麼快的嗎？這是怎麼一下就猜中的？
“額……他……”鍾暮想解釋，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他要是主動說這位是神都不會有人信，怎麼會有人直接往這邊猜呢？
黎默本人垂眸開始認真思考，“我也不知道，以這邊的情況來看，我不是神。”
這邊的人可是有很多信徒愛戴的，而且有自己的區域呢，他跟神的定義完全不沾邊。
“是嗎？但我見到你的時候，會有一種見到神的感覺。”女人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口，“我以前做祭司的時候，見到神時就會產生這種感覺，一模一樣的，你可不要騙我。”
鍾暮又愣了，“祭司？”
“對啊，大祭司。”女人笑盈盈地道：“我以前，也是大祭司啊，現在這遺忘之城裡還有一部分人保持理性，也是因為我還在，否則情況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鍾暮因為資訊缺失，腦子轉了很久，一旁的黎默倒是很熟練地應道：“原來你就是遺忘之城的大祭司，那現在這城裡全靠你身上殘留的神明的力量維持？”
女人點頭微笑，“你也很清楚嘛，但可惜，我只是有神明力量的一個普通人，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神明消失之後，我的力量也快維持不住了，而遺忘之城剩下的人未來如何，都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鍾暮還在持續懵逼，而黎默緩緩地道，“所以遺忘之城的詛咒是可以靠人心自己的堅定而破除的嗎？”
“當然可以，遺忘之城規則四，遺忘之地怨念越大，詛咒就越強，無論何時，遺忘之地的居民請保持好心情，你們自身就是最好的解藥。”
“只要你極力挽留住心裡不想忘記的那個人，詛咒即便生效也無法真的完全抹除對那個人的記憶，除非是你自己都想忘記。”
女人嘆著氣看向門外，“而這裡的人從前都是依賴於神的，神消失之後，他們也失去了對自己的把控，遺忘之城忘記的不止有對他人的記憶，甚至會忘記自己的，比如自己的道德，自己的善心。”
一旁持續大腦運轉的鐘暮突然就跟上話題了，“這個我明白了，一直想殺人的人，因為自己道德的約束會剋制自己，但神消失之後，他們也趁機忘記了自己那份自我剋制的記憶，開始放飛失控。”
“而想忘記他人的，就會直接失去對那個人的記憶！”
但人的記憶空缺一片怎麼都想不起來這件事也很痛苦，他們失去記憶後會不斷地尋找，開始自責懊惱，又後悔，但怎麼都想不起來。
所以才有滿大街失控的人，有些人對自己忘記別人而痛苦，有些人則陷入自我迷失而痛苦。
這就是遺忘之城混亂人群反應各不同的原因。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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