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沉默地與那些帶著敵意的視線一一對上,一邊悄無聲息地握住了刀柄,一邊散發出更強的殺意回去。
那些面黃肌瘦的人看到了殷修的刀,也大抵是察覺到跟前這個人不好招惹,一部分原本有緩緩起身動作的人又坐了回去,繼續耷拉著腦袋。
但其中還是有那麼一個人賠著一臉笑向殷修靠近了,他搓了搓了乾癟的手,整個人身上只剩下皮與骨架了,凹陷的眼眶裡兩隻眼球滾動著在殷修身上打量了一圈,笑道:“看您,是外地來的吧,到我們海村是有什麼事嗎?”
殷修淡淡地抬眸盯著跟前的人,“這裡就是海村嗎?你們都怎麼了?”
“這不……鬧饑荒鬧的嘛。”對面的尷尬地搓搓手,“別的地方鬧饑荒都是糧食種不出來,而住海邊鬧饑荒少見吧,因為一條魚都捕不上來,大家離餓死不遠了。”
對面的人雖然相比起其他人有些行動力,可聲音裡聽著也是有氣無力的。
殷修再度轉頭打量四周,看到那些家家戶戶曾經的捕魚工具全都破爛了,似乎也是很久沒有出動過了,他更納悶了,“你們就在這捱餓等死?為什麼不離開這,去別處?”
“我們倒是想出去,那也得出得去才行啊……”跟前的人抬手往遠處一指,“外邊的人說我們村都是招了邪祟的,最開始是賣出去的魚,誰買誰倒黴,後來是全村上下那麼多人出海捕魚,硬是一條都捕不到了。”
他嘆了一口氣,幽怨道:“興許我們村真是註定死了的命吧。”
殷修聽著覺得有些邪乎,必定有些蹊蹺在裡面。
“你們應該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吧?你們清楚轉變的原因嗎?”
跟前的人巴了巴乾癟的嘴,目光移向別處,似乎不太想說。
殷修立即從口袋裡摸出一袋小麵包,本來是在雪山時凌鋒交給他們的食物,但他那時候已經開始變異了,感覺不到餓,一直揣著沒吃,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這東西一拿出來,周圍原本躺著的人全都眼眸一亮,匆匆地爬起身往這邊湊近。
殷修跟前的人立馬急了,“這個給我!給我!我什麼都說!我知道的比他們都多!我以前是海村的幹部呢!”
“先說,我再給你。”殷修一言不發地收起了麵包。
周圍那些人看他收起來了,又都回去了,只剩下跟前的人急,“到一邊說去。”
他拉著殷修到了一處偏僻些的地方站住,確認四周沒人,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咱村並不富裕,那時候大家剛到這裡,連房子都蓋不起來,飯也吃不飽,捕魚沒什麼經驗,日子完全過不起來,一個冬天就餓死了很多人。
“就是在那個冬天,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人,告訴我們只要為一位無名者獻上祭品,我們就能夠得到巨大的回報。
“當時大家都心動了,於是立馬操辦起來了,雖然也有人反對,但反對的人不多,擔憂的人也不少,卻沒有人想餓死的。
“於是大家就舉行了第一次獻祭。”
殷修聽著,已經差不多覺出點什麼了,又問道:“你們獻祭了什麼?”
對方搖搖頭,“當時村子裡太窮了,我們根本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隨便獻祭了一些剩下的魚,但也成功了,就像是在回報我們一樣,那位我們不能睜眼看的主出現了,後面兩天有很多魚主動彈上了岸邊,我們光撿都撿不過來,因此,海村繁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