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屋外的玻璃窗被人敲響,雖是輕輕敲打,但整個門窗都在顫動。
殷修睏倦耷拉著的眼皮一抬,餘光瞥向了門口。
他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月色之下,一張慘白微笑著的女人的臉正緊緊地貼在他的玻璃窗前,直勾勾地注視著殷修。
她長髮凌亂垂地,面無血色,但微笑彎起的嘴角沾染著不明的紅色液體,巨大的身形幾乎塞滿了整個狹窄的衚衕,以扭曲詭異的姿勢匍匐在衚衕裡。
“這是什麼?”夜娘娘用食指托起小小的鐵碗,裡面一碗清水晃悠,漂浮著兩片泡脹了的茶葉。
“茶。”殷修淡定地回應著,順手在窗前給自己倒了一杯。
夜娘娘微笑著的面龐一僵,表情逐漸猙獰,聲音低沉,甚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地再度詢問:“這是什麼?”
“就是茶啊。”殷修不以為然,抬起手裡的杯子,向窗外的女人舉杯,“喝一口?”
咔地一下,小小的鐵碗被捏扁,夜娘娘慘白的臉死死地貼在玻璃窗上,瞪大的瞳孔之中血絲縈繞,倒映出殷修面無表情的臉,“我對你的祭品不滿意,我要換一個祭品。”
她的手指緩緩地指向了屋內的殷修,喉嚨裡散發出低壓,“你,得成為我的祭品。”
“不要。”
殷修回答得很果決,耷拉著眼皮,“你能不能別每天都來煩我了,整夜都睡不好,吃了那麼多肉喝口茶又怎麼了?那麼矯情做什麼?”
兩人的聲音在夜晚很清晰,幾乎整條衚衕的人都能夠聽得到殷修的話,都忍不住縮在被窩裡倒抽一口冷氣。
他們曾見過震怒的夜娘娘一口咬斷了一個人的腦袋,也見過一夜之間被踏平的房屋以及滿地支離破碎的人。
整個小鎮也就殷修敢這麼跟夜娘娘說話,真的是在死亡點上蹦迪。
夜娘娘的表情開始扭曲,她巨大的手掌一把拍向了殷修房屋的玻璃窗上,整面玻璃咔地一聲出現了裂縫,驚得其他人心裡一顫。
“我要生吞了你!殷修!我一定要生吞了你!”伴隨著咬牙切齒地嘶吼,女人的身體不斷撞擊著殷修的門窗,尖銳的聲音在夜色裡刺得人耳朵生疼,更讓人心驚的是門窗發出的嘎吱聲響。
脆弱的門板被撞得哐哐作響,螺絲鬆動,玻璃窗也顫動不止,裂痕遍佈。
即便規則裡寫著夜晚的房屋只要緊閉門窗就是安全的,但萬一被撞壞了,可就不一定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去嘗試門窗到底會不會被撞壞。
“真吵。”殷修一把拉上窗簾,挪了桌子堵到門口,繼續回到沙發上看電視。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共六年,他在這住了多久,就被夜娘娘吵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