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慢吞吞地伸出一隻手,咔嚓咔嚓作響, 緊接著,他?聳動肩膀,胳膊慢慢舒展,一陣噼裡啪啦,只見原本縮成球狀的四肢展開,變成正常的成年?人形狀。
“好了沒??”許育明抹去他?額頭的冷汗。
許之兩眼無神,蹙著眉頭:“動不了,你?抱我去……”
許育明沒?說話。
許之撇嘴:“喂,我這樣是為?了誰——”
許育民垂眼:“我沒?讓你?這麼?做。”
許之:“哦,我自?願的,成不?”
許育明:“……”
“我其實不在意——”
“我在意。”許之虛弱地說,“你?是我的弟弟,我在意。”
“……”
“第一次殺人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許之說,“所以源頭的罪不是你?。”
許育明低頭:“……你?只是生病了。”
過了幾秒,他?把許之抱起?來,對方埋在他?胸前,幽幽地說:“哎呀,真是寬厚結實的胸膛啊。”
“閉嘴。”許育明走得很慢、很穩,連帶著將人放進桶裡的動作也極為?輕柔。
許之額頭的冷汗更甚,在鋪著熱氣的桶裡,他?似乎冷得發顫。
許育明安慰:“等一下就好了。”
許之冷不丁開口:“我想吃冰糖。”
“好。”許育明起?身替他?拿了。
許之趴在桶邊,額發耷拉,他?張嘴吃冰糖,眼神微微眯起?,像饜足的大貓,無害至極。
許育明常常在這個時刻,覺得他?格外?讓人心疼。
許之喜歡吃冰糖,尤其是感到痛苦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在熱水裡快要融化了,曾經的撕裂、移位好像是錯覺,它們重新歡騰著,在巖漿裡獲得新生。
但很快,涼涼的針紮感蔓延全身,他?控制不住地發抖,幅度越來越大,他?臉頰咀嚼得更加用力,大塊的冰糖被咬碎,發出嘎吱嘎吱聲。
許育明一遍遍地撫摸他?的額頭,替他?擦拭汗水。
許之雙眼緊閉,眉心蹙起?的痕跡,深刻而熟稔,像多?年?盤踞的舊傷痕。
桶裡的白氣逐漸消失,熱意褪去,許育明低聲問:“水冷了,該出來了,站得起?來嗎?”
“哥,腳軟,動不了。”許之臉色不再泛青,開始有點血氣。
“別喊哥。”許育明熟練地將人抱起?,“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