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海思來想去,覺得要想快速改變現狀,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去大城市闖蕩一番。
自己正好有兩個同學因為成績不好,總吵吵要出去打工,聽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遍地都是黃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即刻動身,我命由我不由天。
當天晚上回到學校之後,楊新海馬上找到了那兩個同學,三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當晚就離開學校,步行去了鎮裡,並連夜登上了開往焦作市的火車。
一個星期之後,老楊弄了點糧食,送去了楊新海的表姐家裡,結果表姐告訴老楊:“小海都好幾天沒回來了,我還以為他住在學校裡,或者回家住了呢。”
老楊又趕緊跑去學校,老師的話讓他當場就懵逼了:“楊新海上週末說回家取學費,結果就一直都沒回學校,我還以為他不念了呢!”
老楊沒有辦法,只能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裡,在那個通訊和交通都不發達的年代,一沒有地址,二沒有電話號碼,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轉眼間就到了夏收的季節,和楊新海一起出去打工的兩個同學都回來收麥子了,但是楊新海並沒有回來,兩個同學告訴老楊,楊新海在焦作的一個煤礦打工呢。
又過了幾天,楊新海外出打工的二哥也回來收麥子了,這次他帶回來一個好訊息,自己看到楊新海了,老楊那顆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放下來一點。
原來當初楊新海和同學離開學校之前,都聽說過焦作遍地是煤礦,幾個人覺得到那裡一定能找到活幹,於是便直接去了焦作。
果然不出所料,楊新海很快就在焦作市修武縣的西村煤礦找了個下井挖煤的工作。
雖然這個活又髒又累,賺的錢也不多,但楊新海卻非常滿意,畢竟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自食其力,再也不用面對老爹的嘮叨,不用面對表姐的高高在上,不用面對同學的異樣眼神了。
一個月之後,楊新海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資,一共二十五元,他高高興興的上了街,準備好好消費一番。
沒想到小海正在街上溜達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同村的老鄉,如果論起輩分來,自己還得叫他老叔。
老叔幾步就追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楊新海:“小海,真的是你啊,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爹和你哥四處託人打聽你的下落,找你都快找瘋了!”
楊新海冷冷的說道:“找我幹什麼!我一個人在外面挺好的!”
老叔眼睛一瞪:“你這孩子去哪了也不打個招呼,家裡人能不著急嗎?你二哥在洛陽新安縣一邊幹活一邊找你呢,我正好準備過去,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楊新海本來不想去,奈何老叔連拉帶拽的死活不走,最後沒辦法,他只能跟老叔去了洛陽。
兩人在新安縣的一個窯廠找到了楊新海的二哥,兄弟倆在異鄉相見,二哥激動萬分,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二哥幾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楊新海:“小海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楊新海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輕輕的抱住了二哥,此刻這種親情的關懷,給他帶來了一絲絲觸動。
二哥繼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你這是抽哪門子瘋啊?咱家兄弟姐妹六個,就數你有出息,一家人都指望你能出人頭地呢,你怎麼說不念就不念了啊?”
這句話說完,楊新海彷彿觸電了一般,呆呆的愣在那裡,抱著二哥的手也緩緩滑落了下來。
緊接著他一把推開了二哥,冷冰冰的說道:“二哥,你有什麼可哭的?你既然知道一家人都指望我呢,我吃不上飯的時候你去哪了?我交不起學費的時候,你又去哪了?”
楊新海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二哥當場就沒電了,一臉尷尬的愣在了原地,半天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