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牧場海拔很高,彷彿觸手可摘星辰。
或許是剛修補了裂縫的原因,夜空浩渺無際,瑰麗的星光熠熠閃爍。
空氣裡瀰漫著杜鵑花的香氣,遠處還有族人在月色下吹奏口絃琴。
我獨自往前小溪邊走去,但我知道龍冥淵此時就在身後,與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轉身說道,“龍冥淵,你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嗎?”
他身形微頓。
“我帶著龍鱗呢,如果有事我會第一時間喊你的。我現在心裡很亂,就讓我一個人待會吧……”我語氣裡透著懇求。
他沉思了片刻,低聲道,“更深露重,你早點回來。”
我坐到小溪邊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撿起腳下的鵝卵石,漫不經心地打水漂。
這些突然接踵而至的事情讓我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則是茫然。
鹿琰逼我嫁給赤那,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卻又怕他情緒激盪之下因我嘎了過去,那我於心何安啊!
至於赤那,無論前世我跟他發生過什麼,今生他在我眼裡只是個救命恩人,沒得一絲感情。
如果想用救命之恩就威脅我嫁給他,門都沒有!
其實令我最為頭疼的,當屬龍冥淵。
他雖是與我站在一邊的,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承認過我們的關係,甚至不敢將我們的婚契宣之於口。
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心裡有我,捨命保護我皆是因為喜歡。
可根據鹿琰的話,我覺得更多的可能是虧欠才對……
龍心月說,不會因為救命之恩就隨隨便便把龍鱗拔下來送人,那麼……兩世為他流乾血液而死,這個夠不夠?
我越想越心裡越堵,腳邊的鵝卵石都快被我打光了,水花飛濺。
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以為是龍冥淵放心不下我,去而復返。
回頭一看,竟是赤那。
我心裡隱隱泛起失落,卻還是開口詢問道,“我哥他怎麼樣了?”
赤那坐到離我不遠的那塊石頭上,“他沒事,醫師喂他喝了藥,已經睡下了。”
我鬆了口氣。
“你不該忤逆鹿琰的,他這個人活了五千多年,心裡只裝有兩件事,一是鹿族,另一個就是你。”赤那緩緩說道,“你那些話,真的很傷他的心。”
我垂眸,玩著掌心裡最後一塊鵝卵石,“可我不能為了讓他開心,就犧牲掉我自己吧?”
赤那望著我,鬱金色的眸中盛滿複雜的情意,“他只有兩日好活了,你哪怕是騙騙他呢?騙他與我辦婚事,等他離去之後再作廢也可。”
我苦笑了下,“你以為鹿琰傻嗎?他是快死了,但不是腦子被魔吃了!”
赤那看穿我的心思,正色道,“你就那麼不想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