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最為簡單的黑西裝的男人坐在前排的座位上,垂著腦袋,似乎在沉思。
旁邊的人看去,才發現他眼角泛紅,雙眼腫脹,死死攥著指間的戒指,蜷縮的肩膀透露著一絲無聲的抑鬱,脖頸微垂的弧度脆弱而悲傷。
“你好馬先生,需要紙嗎?”
馬喻才抬頭看去,發現是嚴旭新身邊的那個秘書,他搖搖頭,用微啞的聲音問道:“……嚴繼堯的家人呢?”
“在醫院,嚴鬱秋病危了。”
馬喻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道:“我沒事,去招待別人吧。”
那人走後,他抬頭看向前面擺放的照片。
畫面中嚴繼堯的臉龐英俊而沉默,黑白分明的雙眸虛虛望著自己,彷彿有千言萬語想向他訴說。
然而,已經是生死相隔。
馬喻才死死攥緊了膝頭,猛地起身離開了現場,沒能繼續待到告別儀式。
從葬禮回來,馬喻才回到家中,他沒有心思吃飯,也沒有心思洗澡,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從兜裡掏出了手機,他點開了微信,將那個躺在備忘錄裡的人放了出來。
最後一條資訊——
【use:應酬,不回來吃了,晚上回來睡。】
馬喻才又是眼眶一紅,後悔的情緒細細密密地纏繞著他的身軀,讓他喪失了所有力氣。
那晚相擁的溫暖和疼痛還歷歷在目。
為什麼要鬧脾氣呢?
馬喻才捂著雙眼,倒在沙發上,無邊的寂寞襲來,他再也忍受不了,猛地起身出門,開車離開了家裡。
片刻後,馬喻才進入了一棟高階小區裡,來到了他們共同居住的房間前。
“咯吱——”
門開了,馬喻才看著熟悉的擺設,站在門口愣了一瞬,這裡跟他那天離開時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化,彷彿那天之後,阿姨沒進去過,他呆站在玄關,期待著能看見嚴繼堯從客廳裡走出來。
可惜,他已經死了。
馬喻才因為自己可笑的想法苦笑了一聲。
他還穿著去葬禮的那身黑西裝,彎腰在玄關處脫下皮鞋,穿著黑色襪子的腳直接踩在了地板上,根本沒有心思去找拖鞋。
“噔、噔、噔……”
腳踩在地上的聲音一直延續到臥室。
馬喻才開門進去,倒在床上,蜷縮在嚴繼堯常睡的那邊,將臉埋在了枕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