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喻才趕緊提著公文包進了工位,大家陸陸續續地落座了,馬喻才才敢落座。
才將提上助理工程師,他可不敢造次丟了職位。
嚴繼堯又在各個職工旁悄聲觀察了一陣,偶爾問幾個問題。
雖說他讓大家不必驚慌緊張,但這位剛上來一年半載的新當家雷厲風行的手段,大家可都是略有耳聞,根本不敢失了分寸,個個賣力幹活,背都比往常挺直了幾寸。
馬喻才心髒還兀自跳著,比平常多了那麼三四拍。
將圖紙擺放了出來,盯著道道墨線,腦子裡還是剛剛那長達五六秒沒吭聲的對視。
怎麼回事?
好似被那雙眼睛吸進去了一般,忘了自己是誰,對方是誰,只想上去握著對方的手貼著好好親暱兩句——
“嗬?!”馬喻才手一抖,差點把墨點濺上去。
貼著……親暱!?
慌忙放下筆,他擦了擦驚出來的汗,扶著額頭搞不明白方才腦中那耳鬢廝磨的幻想,只當自己是嚇得慌了神胡思亂想。
莫是在國外淨學了些髒東西回來……忘掉!
擦汗的手忽然被人從中截住,手腕給人包全乎起來。
對方手掌寬厚,力道卻稱得上溫柔。
“小心,沾上了。”
馬喻才驚覺這道聲音,抬頭一看,一張俊朗的臉就在他腦袋上望他,正是視察到他身後的嚴繼堯。
他轉眼一看嚴繼堯的手,大得很,將自己的手腕輕輕鬆鬆就握住了,定睛一看,自己的虎口不知何時沾上了大片墨漬。
只怕剛剛一擦,把額角臉頰上都擦了個烏黑,不知道糊成什麼好笑的模樣了。
馬喻才登時窘迫得不行,深吸一口氣道:
“這、嚴少,多謝。”
嚴繼堯松開他的手,沒在將視線放在令他窘迫的花臉上,看了看他面前的圖,問道:
“這是哈同花園擴張部分的圖紙?你一個人畫?”
馬喻才正要掏東西擦手,忙回答:
“是,但並非我一人,大營造師不畫的簡單圖紙,我們新人來畫,正好。”
嚴繼堯看了一陣,沒說什麼,從馬褂裡掏東西。
馬喻才緊張不已,生怕今天糟糕的表現惹了嚴大少,掏出嚴家徽印拍在桌上讓他滾蛋。
等了一會兒,桌面上的確落了塊帶嚴家徽印的東西——
一塊素色絲綢手帕,手繡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