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喻才有點後悔了。
但是想起那個可能年紀輕輕就失去性命的小朋友,他還是拿出買的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他割的口子大了點,血珠爭先恐後冒了出來,指尖立刻盈滿了血色,順著指頭往下流。
路青餘看見他毫不留情的動作,哇了一聲,趕緊在紙上畫起來。
馬喻才把黃紙和手機一起放在地上,蹲下,舉著冒血的手指,對著影片裡的步驟正要往符紙上摹畫,忽然一隻手猛地握住了馬喻才的手腕。
“你在做什麼?”
馬喻才一抬頭,嚴繼堯居然跟來了。
血液滴到了嚴繼堯的手上。
“我……”馬喻才趕緊解釋道,“我在超度一個小朋友,不是想害你。”
指尖的力道一鬆,對方松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了路邊樹間的陰影裡。
他面朝著馬喻才,彷彿在監督他。
今天太陽很大,馬喻才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擔心嚴繼堯被曬死。
萬一他死了,自己的車不就沒了。
他趕緊低頭,想快點畫完。
手機從短暫的黑屏恢複了,路青餘那邊還在喋喋不休:“喂喂喂聽得到嗎?怎麼訊號突然沒了……”
馬喻才道:“沒事,再來一次,傷口要凝固了!”
路青餘趕緊一筆一筆教他畫,還不忘嘀咕一句:“你血小板真牛。”
馬喻才還好是學美術的,對著路青餘那歪歪扭扭的線路硬是複刻出來一張大差不差的。
路青餘那邊一說“ok”,馬喻才就擦掉了手指上的血。
這會兒沒有創口貼,馬喻才只能不管他。
這會兒手指頭上才隱隱作痛起來。
他將符紙收好,按路青餘說的,在路口放了兩根紅燭,以燭代香,打火機一點,就燃了起來。
風一吹,樹葉亂飄,打著旋兒飛到路上。
馬喻才擺上了一袋子零食和水果在火燭中間,然後新抽了張黃紙,寫上小男孩的姓名。
這是他拜託簡勁松查到的。藉由簡勁松他們的公安系統,把人家的出生年月日和死亡年月日都記下來了。
剛好有個學校,給一年級少先隊員小朋友們發小黃帽和紅領巾。
小男孩第一天上小學,在路口遭遇了事故。在每天都會經歷許多生離死別的大城市裡,這個案件甚至沒有上過報紙。
馬喻才將他的生辰八字、年齡、姓名都寫上,放在紅燭上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