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沒錯,在聽到我的回答後,媽媽立即換了一副面孔,“福滿酒家那正好缺個服務員,我早就問過了,一個月一千五,還管飯,明天我帶你去看看。”
福滿酒家?那不就在鎮上嗎?不行,我不能在鎮上打工,留在鎮上掙的錢我肯定一分都拿不到,沒有錢我就走不了。
“我想去安見。”我說。
“去市裡幹嘛?又沒個親戚朋友,你萬一生病不舒服都沒人照顧你,在家門口多方便。”媽媽邊嚼東西邊說。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在默默給我張羅婚事了,可能是在我高考時,也可能從更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我不知道,那時的我還以為是我想要逃離的想法被他們發現了,所以他們才不想讓我去市裡,後來才知道,原來不是的,他們想讓我和福滿酒家老闆的兒子處物件。
“安見工資高,我同學也在飯店,她一個月兩千二呢。”
我知道錢對他們來說是個誘惑,所以我想借此誘惑他們,讓他們答應我去市裡,只要能先離開他們,就有辦法逃離這裡。
可是我失算了,一個月兩千二和一次性十六萬六的彩禮還是有區別的。
只是那時候的我不知道,也沒有能力和勇氣反抗,只能被迫先答應他們的要求。
“我去安見上班吧,那裡也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比鎮上多七百呢。”我看著他們,期待他們能答應。
“什麼錢不錢的,七百能幹啥,你就呆家門口,有事我和你媽還能照顧你,多好。”爸爸滿臉假笑。
院子裡的小燕子學會了飛翔,扇動著翅膀飛進飛出。我盯著它們出了神,它們好自由啊,想飛就飛,想停就停,而我呢?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鳥,連扇動翅膀的機會都沒有。
“爸,安見那邊發展機會多,工作也多,而且工資也比這裡多……”我試圖再爭取一下,聲音卻越來越小,我知道我說再多都只是徒勞。
“市裡有啥好的,雖說工資多幾百,花銷也大,家裡多好,老想往外跑啥。”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女孩子家家的,安安穩穩的最好,等上幾年班,找個好人嫁了,生個娃,在一起張羅的做個買賣,多好。”
我一噎,原來他們早就給我規劃好了人生,沒考上大學恰好成全了他們的期待。
爸爸接過話茬,語氣突然溫和下來:“我們也是為你好。你想想,你要是去了市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點啥事,可咋辦,呆在家裡,父母都在身邊,多好。”
我看了他們一眼,他們不止嘴上說著虛偽的話,還假借對我好的名義,輕撫我的翅膀,然後將它一刀剪斷,想要將我的生路斷掉,永遠把我困在這裡。
是啊……多好……他們算計的,多好啊!
板上釘釘的事已經無法改變了,那時的我單純的以為只是去飯店打工,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能攢錢離開這,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一個辦法。
不過,那天江亦來我家找我時,他給我了答案。
我正坐在廚房門口的桌子前擦蘿蔔絲,聽見門外腳踏車鈴鐺清脆地響了兩聲,抬頭就看見他站在我家門口。
農村的大門白天基本上都是敞開的,他把腳踏車去停在門口,抬步走了進來。
“趙弟!”他朝我揮手,眼睛彎成月牙。
自從高考結束那天回家時江亦向我表白後,他就隔三差五的跑來我家找我。
“又是江家那小子?”媽媽從廚房探出頭,手上還沾著麵粉。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抿著唇看了看江亦。
“嬸嬸好。”江亦嘴角帶著笑,禮貌的問了聲好。
媽媽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你好。”她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爸爸正好從後院進來,看到江亦,立即笑了起來,“歡歡,同學來了怎麼不讓人家坐?快,進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