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臉重新埋在膝蓋上,不知道她攢了多少錢,有沒有設定好離開的計劃,有沒有得到她媽媽的訊息。
突然,身邊的水泥臺階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坐了下來,我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不想讓人看到我的樣子。
我想抬頭看看是誰,卻又不敢,只是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快些走開。
“這裡倒是個乘涼的好地方。”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江亦。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抱著小腿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臉依舊埋在膝蓋上,牙齒咬著下唇。
他怎麼來了?
他來做什麼?
他會和別人一樣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嗎?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靜的我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運動鞋底摩擦水泥地發出的沙沙聲。
是江亦站起來了,他要走了嗎?
他來之後,就說了一句話,是不是因為我太冷漠了,我是不是應該抬頭說句什麼?
說什麼呢?
說這裡確實是乘涼的好地方?可是現在是春天,哪兒需要乘涼啊……還是向他解釋我不是小偷?
我雙手緊緊抓著校褲,內心一片掙紮。
……算了,隨他去吧,說了他也不一定信。
腳步聲在我面前停下,他並沒有走,而是靠著我坐了下來,手臂碰到了我的胳膊。
我怔住了,不等我有所反應,一個冰涼的東西堵住了我的左耳,熟悉的旋律如潮水般湧入耳中。
是《踏浪》。
不過不是徐懷鈺唱的,傳入耳中的是江亦的聲音。
我愣住了,下意識抬起頭,正對上江亦的視線。他單手托腮,胳膊肘抵在膝蓋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手裡握著p3,另一隻耳機在他耳朵裡。
“怎麼樣?有沒有那種感覺?我錄了好幾遍呢。”他說。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斑駁的光影照映在他的側臉上。
我一時忘了回答,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耳機裡江亦的歌聲還在繼續,幹淨溫柔,就像春天的微風輕拂過耳畔。
見我半晌不說話,他微微歪頭,看著我,“是不是好聽到你都想不到詞語誇我了?”
他抬手摸摸鼻尖,“怎麼樣?是不是我唱的要比原唱更有感覺,聽完後,心情是不是瞬間就好了?”
明明是我們之間再正常不過的對話,卻讓我眼眶一熱。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用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