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太子如何不是我親生的,如今的太子才真正是我親生的,我的兒子才應是這般英姿勃發,俊美無匹,決不會是一個病秧秧,隨時會斷氣的廢物!”
“宗主!”
宓秋寒自妝臺前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刀一般掃過阿蕊,
“你且給我聽清了,我的兒子只有一個,那便是能登上大寶,延續血脈之人,決不會有旁人!”
阿蕊打了一個寒戰身子一抖,雙膝一軟跪到地上,
“是!宗主!”
阿蕊伏在地上靜靜等到宓秋寒滿意嗯了一聲,才起身默默退到了角落處。
看著妝臺前顧影自憐的女人,阿蕊忍不住又抖起了身子,
宗主已經瘋了!
她在多年前入中原時便已經瘋了,在這世上知曉宓秋寒已瘋的人,恐怕只是她阿蕊一人了,自從那一年宗主被聖主召入聖地之中,整整一年之後潛修出關的宗主已是性情大變,再不似以前了。
隔了沒有多久宗主便帶著她遠到中原,潛入雲氏家中用了三月時間模仿雲氏嫡出大小姐的一言一行。
人人都當她是易容成雲家大小姐的樣兒,只是阿蕊知曉,宗主是生生將自己面骨打碎,再一點點按著雲家大小姐的臉重塑了面部,之後又親自動手割破了面板,將多餘的皮肉生生挖去,每日裡一點點一分分的將自己變成了雲家大小姐。
宗主用了整整一月的時間,忍著劇痛一天天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不為了別的就是為了能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趙廉。
媧神派人都當她是為了那天下無雙的權勢,便是聖主也以為宗主是為了教派能重回中原的大業,只有阿蕊知曉,宏圖大業,富貴榮華在宗主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她到這中原皇宮大內只是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
宗主入主正宮頭一件事便是大肆搜尋宮中珍藏,但凡是那個女人用過的東西便是一個腳榻,一個恭桶她也要小心收藏,更不用說太宗時留下的幾張畫像。
這世上人誰會知曉,媧神派的宓秋寒會深深戀上大魏王朝一位已逝的皇后,瘋狂到變了容貌,也要嫁給她的子孫,生活在她曾呆過的宮中,每日裡用她的床,使她的妝臺……活在她的氣息當中!
宓秋寒拼死生下太子,為的不是趙氏江山,為的也不是大魏天下,為的是難為那人留下一絲血脈!
生下太子時宓秋寒是狂喜的,看著太子一日日長得如那畫像中的人時,宓秋寒便如見著她重生於世一般,常常呆坐在那處痴迷盯著親生的兒子,透過那張小臉卻是瞧著另一個人,一日一夜不眨眼的瞧著,臉上的神情讓人瞧著毛骨悚然!
這麼些年來阿蕊瞧在眼中,心頭早已似那萬年的冰原,寒徹透骨!
可憐的太子!你因著體內有那女人一點點的血脈,你的母親愛你卻又不愛你!
可憐的太子!你因著體內親生母親的血脈,你的父親不再愛你,反而忌憚你!
可憐的太子!現下你連最後的太子之位也要失去,因為有了另一個人比你更像她,更俊美,更健康,更大氣……
連阿蕊我每一次瞧見他,見到他飛揚神采的那張臉都不得不去想像,當年林後在世時是如何的美絕人寰,為何會引得太祖一代人雄為她傾倒一世。
可憐的太子,你的出生便沒有一日好過,好不易熬到近十八歲,還有人頂替了你的身份,得到太子的尊貴,還有無數少女傾慕,甚至還要頂替你成為你新娘的夫君,在洞房之中行人倫之禮!
我可憐的太子!
阿蕊在暗中默默流淚,趙敬端坐在東宮之中也在皺眉,看了看眼前這一桌子的女子畫像,
“你讓我瞧這些做什麼?”
宋屻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