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桂三娘伸手一引,領著眾人朝營內走去,圍著篝火計程車兵們也早已四散開來,原地留著燒至半截的木材。
頂著一眾人的目光,趙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進了主帳。
與黔中道大營中的主帳不同,黔中道的主帳為帥帳,是吳飛的歇腳休息之所而眼前的這個主帳,入目是一張略顯粗糙的沙盤,原本擺放桌椅的位置掛著一張簡略與圖。
趙棠還注意到最角落裡擺了一張僅供一人躺的小榻。
“勐朗地偏人稀,物産不豐,怠慢了。”等人都坐下桂三娘客氣道,不過她說的也是實情。
勐朗地處偏僻,實打實的邊陲小地,翻過眼前的那連綿群山便是xx國,平日裡不僅要防備著敵國的探子,還要防著山間的猛獸,多年前大蟲傷人的例子不少。
桂三娘不欲多繞彎子,直來直去有話便直接問了,“吳將軍深深夜色中造訪想來是有要緊事?”
吳飛沒答,只是看向了趙棠,此事她才有話語權。
趙棠微微一笑,並不直說自己的身份,也不回答桂三孃的問題,反而丟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桂將軍是哪一年從軍的?”
桂三娘今年已三十有五,隆慶三年,十八歲時從軍,至今未曾婚嫁。軍中的風吹日曬並未催人老,只是叫她強健了體魄,看著便叫人心安。
在營帳的燭火之下桂三娘更是確定眼前的這位年輕姑娘身份不低。她見過的貴人不多,可僅憑她的那些許的經驗就能簡單的區分勳貴人家與普通官宦人家的區別,那些勳貴人家的身份有著遮蓋不了的,就比如此時,這些勳貴人家總是喜歡在任何場合下掌握主動權。
“好叫姑娘知道,隆慶三年便應徵入伍了至今已經十六年了。”
吳飛聽桂三孃的話覺得有些怪異,坐著一直未出聲的林筱雅還有闕菱不免皺了皺眉,不過在趙棠的眼神示意下所有人都沒出言打斷桂三娘。
桂三娘入伍十六年,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兵一路走成了眼前這個桂將軍,這一路極為不易,單憑她能頂住世俗的目光與家人的壓力就已經讓人佩服,趙棠並不將她的態度放在心上,她見過的人不多,態度好壞的都有,可實在沒必要因為別人的態度便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桂將軍便不好奇我是什麼人?”趙棠這次來就是打算久留,自然有心情慢慢聊。
桂三娘聞言搖搖頭“民間有句話‘太容易好奇的人往往活不長’,不好奇。”
猝不及防的聽到這麼一句話趙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帶著其他三個人也笑了。
“這話有趣極了,只不過桂將軍果真不好奇本宮是誰?”這話一出,就算對面是個傻子也猜出來了。
皇室子嗣不多,如眼前這位姑娘一般年紀的公主更是隻有一位,中宮所出,就連她前頭的那幾位皇子論起來都不比她身份貴重。
“末將拜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桂三娘坦率直爽但這並不代表著她什麼都不懂,相反她粗中有細,敏銳也堅韌的很,不然也不能毅然決然的投身在處處是男子的軍營中還一步步成長為一名將軍。
“本宮從玉京奉命奔赴西南月餘,今日才來叨擾桂將軍,桂將軍見諒。”趙棠不知道奉命至西南的訊息有沒有傳入木蘭軍駐紮的營地,但終究會知道的。
“勐朗偏僻,並未收到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