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看不出什麼,可人心易變,今日對你疼兮愛兮,想將天下都奉到面前,可第二日恨你入骨的例子並不是新鮮事。
阿棠還年輕,如今的太女之位看著穩當,可皇室的公主皇子們可還沒有死絕,只要趙棠一日不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那就要一直的小心謹慎。
陳懷芷看向隆慶帝面上帶著淺笑,心中想的卻是,即使隆慶帝是為她自己挑的丈夫為她的孩子挑的父親,也不能保證隆慶帝的心裡只有趙棠這一個孩子,皇位最後一定能落到趙棠的手裡。
“阿棠的能力文武百官有目共睹何須自謙,且她是太女,在她自己的府上設宴有何不可。”
隆慶帝難得的不贊同陳懷芷的想法,堅持讓趙棠在自己的府上設宴。
“陛下心疼女兒,可朝中的禦史卻不會輕易的放過。在公主府擺慶功宴恐怕有逾制之嫌。”陳懷芷依舊勸說,只不過並不堅持。
“這天下將來都會是她的,擺個宴席而已,”隆慶帝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北地這場仗打得漂亮,阿棠出力不少,沒得顧忌甚多。”
隆慶帝堅持陳懷芷也不再多勸,應承下來。慶功宴一共三天,雖然有一天是在公主府,頭一天卻是一定要在大明宮的。
慶功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慶功宴之後的論功行賞。
打了勝仗,最高興的莫過於文武官員。青史留名這樣榮耀的事,沒有人不在乎。至於百姓,興亡之間苦的是他們。勝利的餘澤許多時候落不到他們的身上。
只不過如何論功行賞,又如何的為將士加官進爵不是陳懷芷此時該操心的事,除了要操持大明宮的慶功宴,她還要操心那一場在趙棠公主府的慶功宴。
等趙棠醒來已經是晚膳時分,殿裡燭火幽暗一瞬間有些心悸。
“殿下。”輕霜輕聲喚了一句,“殿下可要起了?”
“嗯。”趙棠起身,“怎的沒叫本宮?”
輕霜一邊替她換了身衣裳,一邊仔細解釋,“殿下睡下不久陛下來了。娘娘和陛下心疼殿下,不許婢子們打攪。”
昏黃燭火下趙棠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問,“可有說什麼?”
“陛下有意將慶功宴定在太女府,娘娘勸了幾句,不過最後依著陛下的意思還是定在了太女府,由殿下一力操持。”輕霜趁著擺弄衣擺的間隙簡略的將午膳時的事複述。
三言兩語間趙棠聽得明白,一身宮裝也穿好了。
“母後。”
趙棠一身窄袖裙裝,引得陳懷芷多看了兩眼,“怎的如此打扮。”
窄袖多是騎裝,平日裡穿的少。
“在北地睡覺都穿著盔甲,驟然換了大袖有些不習慣。”趙棠抬腳在陳懷芷的身側坐下,“母後覺得這次北地的虎符能不能到兒臣的手上?”
趙棠主戰一方面確實是有著收回順州、儒州的雄心壯志,另一方面,玉京中官員盤根錯節,各家各戶之間的姻親關系並不牢靠,她的手中除了陳國公府這個籌碼並沒有其他強有力的砝碼,可若是有了兵權那就不一樣了。
西南的木蘭軍確實悍勇,可畢竟人數太少,即便徵兵可短時間擴充的人數也遠遠比不上其他地區的軍隊人數。北地,她早就看上了。
陳懷芷略微想了想,搖搖頭,“難。”
歷來皇帝對兵權看的都十分要緊,若無戰事大昭的虎符一分為二,大元帥半枚,另外的半枚握在天子的手中,戰事起,天子手中的半枚虎符才會交給督軍,合二為一的虎符才真正的擁有調兵遣將之能。
如今戰事平息,當初交給趙棠手中的半枚虎符已經在回京複命的第一時間交還,如今再想拿回來恐怕不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