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母親的想法實在是有些痴人說夢了。
收回自己的思緒,林筱雅注意到趙棠的目光,下意識彎了彎唇角。
筵席之上觥籌交錯、弄盞傳杯,穿過衣香雲鬢透出人間盛景。
年年都辦追月宴,年年都有所不同,今年的壓軸好戲一改往年的風格。
陳懷芷看了一眼身邊的秋曼姑姑,秋曼姑姑會意,須臾便有人抬上一張方案,案上擺著棋盤,黑白棋子左右各一。
殿中的交談聲漸小,眾人的眼光朝著最上方的皇後看去。
陳懷芷抬眸看著那一張方案,微笑道:“尋常的飛花令、流水曲觴往年皆有,難免有些膩味。這棋盤之道頗有意思,有擅此道者可上前手談,倒也叫本宮瞧個新奇。”
又補充了一句“彩頭在此,諸位開始吧。”
說完便有人端著銀盤上前,左邊是鏤空雲鳳頭金釵,那風頭栩栩如生,好似活了一般;右邊則是十二時盤,周長約有一尺,四周刻著十二生肖,顏色正黃,一瞧便是宮中之物。
東西算不上稀罕,但皇後親賜便是榮耀,一時間一種年輕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倒是不知道誰先上了。
僵持片刻便有人率先坐下,趙棠看了一眼,是個熟人,清河郡王之子趙釗,若是按著輩分,叫一聲表哥也使得。
趙釗坐下便道:“諸位誰先請?”
少年人的放縱灑脫在趙釗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生來富貴,又自詡擅長此方案之間的遊戲,臉上難免帶了些自得之色,旁的人一瞧,有上前的念頭也退了回去。
不過少年就是少年,哪能因此便磨了朝氣,不過靜了片刻便有人上前,朝議郎之女賀延意坐了下來。
賀延意微微頷首,輕聲道:“還請世子賜教。”
趙釗看了她一眼,“賀姑娘執黑子先行,請。”說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案擺在嘉慶殿的中央,趙棠位置有些遠,但輕霜目力驚人,便是趙棠看不清也有輕霜將二人如何走棋簡短的報出來,稍上首的陳懷芷也聽得清楚。
三刻鐘後趙釗敗下陣來。他雖自詡善弈,可賀延意家學淵源,她的父親朝議郎更擅此道,趙釗敗下陣在情理之中。
“承讓。”賀延意贏了也不過是淡淡一笑,若非是為了那面十二時盤,她不會出這個風頭。
趙釗也輸得起,,行禮後邊起身將位置讓開,賀延意則是抬眸看向周圍的人,等下一個挑戰者。
陳懷芷高坐高臺,朝著趙棠還有林筱雅招了招手,叫人專門在自己身側擺了位置,低聲道:“這麼多人可有入眼的?”
這話既是問林筱雅也是問趙棠。
距離趙棠的生辰不過三月餘,及笄禮後若是有看上的大可以納入府中或是聘為駙馬。
趙棠看了一圈,也壓低了聲音“都是些庸脂俗粉,實在是…”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另外兩個人也懂她的未竟之語。
林筱雅沒她那麼直接,只是搖了搖頭。今日能入嘉慶殿的人家,要麼是勳貴侯爵要不便是高官之子,身份稍低些的連今日宴會的大門都夠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