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通身氣派是她從未見過的,即便她從前見過的最大的官小姐身上也沒有。但她實在是沒想到會如此貴重,竟是位金尊玉貴的公主。
心中有些驚訝卻又覺得十分合理。如此氣質高華、容貌昳麗、威儀端肅的女子合該是位公主。
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喜悅,她阿孃這一次一定有救了。
驟雨。
忽霽。
車軲轆碾在雨後的路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朝向西南方向的車轍。
趙棠坐在馬車上,輕霜和暮雪坐在右側,蘇珏坐在她的左手側。
這輛馬車出自公主府匠作司的能工巧匠之手,車廂堅固,行車平穩。
雖比不上內庭的禦制馬車,但也不差。
馬車內寬敞明亮,設有小幾一長並若幹暗格,裝飾處處透露著尊貴。
遇上特殊情況尋不著館驛還能在這馬車上將就將就,略作休憩。
車裡四個人年齡相近,雖身份天差地別,可趙棠並非自持身份高傲之人,交談間倒也十分融洽。
相處下幾人逐漸熟絡,有些放在心裡的話蘇珏大著膽子問了出來:“殿下身份不凡,為何會接下民女的案子。”
在蘇珏看來自己家的這件事對於公主而言實在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小的不能再小,她猜不透殿下接下的原因。
趙棠神情平淡,從容道,“因為本宮賭你想狀告生父。”說完便不再多言。
在看到蘇珏那堅韌、執著的眼神的那一刻趙棠想到了遠在玉京城的林筱雅。
表姐看似同玉京中其他閨秀並無二致。
平日裡賭書潑茶,靜夜聽雪,盡風雅之事,為人婉約綽綽看似是個極為溫順柔和之人。可實際上表姐是個外柔內剛,極有想法和野心的人。
只不過這想法和野心不為世人所接納,不得已將其隱藏而已。
因著懷安縣與觀宜郡相隔不遠,並不會過多的耽擱時間,趙棠樂意接下蘇珏的訴狀,幫她一把,私心裡也是希望如表姐那般的女子越來越多而已。
蘇珏沒能理解趙棠的這句話,但不妨礙她對眼前這位殿下的感激之情。
阿孃得救,惡人得到應有懲罰。對她、對阿孃這都將會是最好的結果,又何須在意細枝末節。
得到了答案,雖說沒能理解,但蘇珏也不再糾結,轉而談起懷安的風貌。
蘇珏生在懷安,長在懷安,因家中經商的緣故,曾隨著祖父出過幾趟遠門,這樣得經歷是趙棠不曾有過的,是以蘇珏說的引人入勝,趙棠聽的更是認真。
趙棠見過書中的人間四景,見過玉京的四時風物,卻沒見過這以外的人間盛景。
一路南下,窗外的風景有別於北國風光,初春時節枝頭帶了綠意。
幾個人坐在馬車裡偶爾朝窗外看幾眼到了何處,又是個什麼景色。
天上的流雲飛速變幻,與平日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