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向那兩份合同瞥了一眼,果然,寺島一郎使用的墨汁與印泥顏色較之普通的墨汁、印泥要淺一些,看來老頭子所料不差。
差一點就著了寺島一郎的道,我暗罵自己大意,從褲兜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簽字筆和印泥,對寺島一郎說道:“寺島閣下,我想我們還是使用普通的簽字筆和印泥吧。”
寺島一郎萬萬沒有想到我會識破墨汁與印泥的秘密,聽到我的提議,倒也不好再推辭,只得老老實實地和我一同簽了名,按下手印。
一式兩份的合同分別送到了我和寺島一郎的手中,我略微看了一眼,將那合同對摺,揣在了西裝內部位於胸口處的布兜中。
“可以開始了麼?”寺島一郎問道。
“現在就開始?”我心頭一驚,不由想到了一件事情。
千算萬算,終於還是吃了些虧。寺島一郎顯然是早有準備,想趁我沒有早做準備的時候開始第一局的千術比試,而待我想到第二場千術比拼的時候,他們或許早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
“怎麼,你怕了嗎?合同已經簽了,現在反悔也晚了,好在這合同上並沒有言明對方不能拒絕提議,倒有些可惜了。”寺島一郎嘖嘖作聲。
千術比拼,最考驗的就是千門中人的心態,雙方在學藝程度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心態就成了決定最後勝負的關鍵。
正因為這樣,寺島一郎才不斷撩撥著我的心靈,希望我能夠露出一絲破綻。
但我也不會那麼輕易被他撼動,老頭子是我最大的依仗,只要有老頭子在,我就絲毫不擔心會落敗。
見我默許,和服女人適時地送上了一副撲克牌,拆封放在了長桌中央。
“我們就來玩梭哈吧,請嚴先生驗牌。”寺島一郎伸出一隻手,示意和服女人將撲克牌推到我的面前。
賭博也算是千術中的一種,但凡是賭場高手,一般都會嫻熟地掌握一到兩種千術,方便在賭博的時候出千,這樣才能做到十賭九勝。
我手指輕輕劃過紙牌,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這檢查當然不是普通的檢查,我曾經跟老頭子學過幾手,其中的道理與傳統中醫有些相似,包括“望聽聞觸”。
望自然指看,紙牌成色要新,紙牌上應該毫無標記。
聽則是需要用耳去聽紙牌的質地,看紙芯之中有沒有藏有玄機。
而聞就是表面意思,指聞氣味,沒被動過手腳的紙牌中除了紙殼味沒有其餘的氣味,而如果牌上塗了藥水或是其它什麼物質,紙牌的氣味會失去純粹性,變得很雜。
最後就是觸,透過觸控感知紙牌上有沒有被做下肉眼不可查的記號。
“沒問題。”我將撲克牌推回長桌中央,“寺島閣下,到你了。”
“我就免了吧,對嚴先生,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寺島一郎就那樣大義凜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信任?笑話,我信你只怕才是腦殼壞掉了。
我冷笑連連,抱臂於胸,靜靜地望著那身穿和服的女人,她此時已經化身荷官,正準備給我們兩人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