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回到飯桌，發現五位爸爸酒興談興還正濃。
“老陳，這日子這樣下去，大家手上的錢會多起來。”劉正明整天守櫃檯，等候顧客上門，看著街上來往人群，對人們來上街的大部分目的看得清晰，“現在，每天上街來賣東西的鄉下人多了，報紙上講的‘搞活經濟’就是這意思吧，我看，這也就是原先講的那個‘資本主義的尾巴’！”
處在新舊政策交替、變革時代的人，會經常『性』地、不由自主地拿前後情況對比一下。
大家聽得一笑。
“就是。現在街上好買東西多了，商店東西里的品種也多了不少。”薛叔華也有同感。
盧軍笑道：“我們供銷社開了幾次會，大家都有發現，現在的工業品比過去多了很多，應該是工廠裡多生產了產品，我們增加了幾個採購員，派他們去各個工廠聯絡，開後門，也得多弄些物質回來。”
“不會出問題吧？擾『亂』了社會經濟秩序，這個罪名可不小。”莫世賢為盧軍擔心道。
盧軍搖頭說道：“不會，你們也看了報紙的，是鼓勵生產。工廠在完成了上面下達的生產任務後，是可以計劃外生產的，他們只需要把產品數目報上去，全額上交國家利費，就能取得流通產品的權力，就能由本廠自主地向各國營集體商業部門出售產品，換來的資金可用來更換裝置，可為職工發福利，特別是用來蓋房子，給結了婚的工人分房或給三世同堂的家庭換房子，這是職工最盼望的事情。”
分房子，這事情大家都盼望，盧軍他們就希望自己有個正式的家，就象陳臥東、劉正明一樣，有自己的房子，如今，盧軍、薛叔華、莫世賢都住著單位宿合，就很羨慕陳臥東、劉正明。其實，其他人也一樣，如聶科名夫妻，也羨慕陳臥東、劉正明這些有房人，而蔣坤父母，也是被人羨慕的物件，因為他們有祖屋。
盧軍繼續說道：“我去了明州很多工廠，他們都是這麼做的，這有檔案允許的，這計劃外的生產，就叫搞活經濟，否則，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幹。明州印染廠準備自己生產成衣，我很看好，與他們簽了協議，以後，我們服裝櫃，就不只是賣汗衫、軍裝了，衣服的花樣會多很多。他們廠在蓋職工家屬樓，這讓我好佩服，那個劉書記有魄力。”
單位有個有擔當、敢為職工謀福利的領導，確實是本單位職工的福氣，大家點頭。
“盧爸爸，供銷社的蛋糕太少了。”青心卻抱怨道。
大家笑起來。蛋糕是女孩子喜歡的零食，青心有錢了，去供銷社糖貨櫃買好吃的，卻不是每次都能買到蛋糕，而街上糖貨商店的糕點餅乾，基本上是從區供銷社進的貨，因為烤制餅乾蛋糕等點心的裝置，只有區以上供銷社才有。
楊揚笑道：“老盧，這是你的錯，供銷社也得多經營些餅乾品種了，要派人到城市去參觀看看，回來弄點新花樣。”
隨心為媽媽點贊，這就是競爭意識的萌芽。
隨心介面道：“盧爸爸，媽媽這話有道理呢，你供銷社有了新品種，其它區和街道的供銷社、商店就會來你這裡調貨，周邊區縣不知道你有新品種，你可以派人帶些樣品去介紹、去推銷，樣品讓別人看看、嚐嚐，別人一滿意，就會來進貨，每月一盤點，銷售額就大了，職工就能多拿幾塊錢；其它貨物、商品也一樣，主動找些銷售渠道，雖然要開各種許可證明是麻煩，但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值得的。”
隨心清楚，現在商品少不說，流通也最難，各種允許流通手續的檔案證明必須辦齊，否則，收不到錢、不辦理銀行轉帳不說，還會被另外的行政區域扣留。在上世，流通產業之大之重要，不是現在的人可以想象的，商業越發達、物質越豐富，流通就越重要，上世的物流和網商的商戰多了。如今跑在公路上的貨車，都要在車門上標明某某省“糧運”、某某省“商運”的字眼，它們就是屬於各商品領域的運輸公司，它們上世被改名叫“物流公司”。
大家聽了直點頭，如今廠礦商業部門能比以前靈活了，任務完成得好，上交利潤有增加，就可以給職工多發福利，發些各種名義的勞保工資也行了。但整個社會經濟體系仍是計劃經濟，講商品經濟，仍是在討論中。隨心記得，今年馬上要召開的代會也沒有提社會主義商品經濟，依然堅持的是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的這麼一種觀點。
盧軍笑道：“我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