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跟二傻子一樣哈哈大笑,這種氛圍幾乎讓祝餘快忘卻馮前只是一個虛擬世界裡的npc了。
然後他低頭,也只是幾乎。
馮前忽然感慨地說了一句:“要是……他在就好了。”
“她?你物件?”
“不是,”馮前笑了笑,笑容中摻雜著苦澀,“我弟弟。他生來有點發育緩慢,智力就像個小孩一樣,不過有人會照顧他,我希望……我們後面能在這艘船上相遇。”
“一定會的。”
祝餘想,他要的只是勝利,此外他應該什麼都不關心。
或許是因為那次感同身受的談話擾亂了他的思緒,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七天到了比賽就會結束,他也會離開這裡,他和馮前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
也應該可以算是朋友吧?
停下來祝餘,你來參加比賽不是為了和npc交朋友的,你清醒一點!
算算時間,金角銀角也該到了。
天黑了下來,只剩下少數幾根日光燈管照亮著這個無比巨大又空蕩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之前的地震給了唐珠他們多大的震撼,竟然連覺都不希望這些牛馬睡,迴圈播放著濃稠到宛如洗腦一般的催促來渲染迫在眉睫的氛圍。
溫度又下降了一些,那種冰冷的霧氣如同針一般不講道理地滲透進裸露在外的面板毛孔,但那些牛馬依舊不為所動。
甚至幹的更加熱火朝天了,這簡直就是人類生産史上的奇跡,多虧這些牛馬的賣力,整個場地甚至沒有任何巡邏的人,也方便了搞小動作。
那如同抽象藝術一般的巨蛇彷彿睜開了雙眼,巨大的骨骼以下方渺小人類不易察覺的幅度緩慢舒張,它終於完全變了個樣,銜著尾部的頭骨深處亮起了猩紅的瞳光,發出了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聲音,有像少女般婉轉、有像烏鴉般嘶啞、有像洪鐘般高亢。
唐珠在監視器另一段將畫面盡收於眼底,她終究無法控制自己發出興奮的尖叫,歡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鴉群。
祂注視著他們。
洪水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四周、地面、腳底、通道口,總之能想到的地方都在瘋狂往這裡面灌水。
那些埋頭苦幹的人群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祝餘全身濕透,但反應十分迅速地沖向那個“方舟”,手裡還拽著馮前。
等他們艱難爬上階梯後,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正正好變成了一艘內部中空的巨大的標準方舟。
不是,這中間是跳過了什麼嗎?
祝餘有些不可置信,從到這裡以後,他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些只知道埋頭苦幹的大兄弟是怎麼搞出這麼牛鼻的東西的?
雨還在不停地下,一滴滴打在祝餘的臉上,冰冷,他感覺自己現在的體溫和死人也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