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漫天的雨絲拍打著玻璃,玻璃窗時而模糊不清,時而清澈透明。
服務員站在吧檯後面緊張而忙碌地製作劉佔元需要的那種咖啡,製作的工藝和流程非常複雜,看樣子等到天亮都喝不到。
咖啡館裡出地寂靜,靜得只聽見羅樹林翻報紙的聲音。劉佔元和他幾個手下默不作聲,面面相覷。
沉默許久,陸軒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叫道:“站長,從咱們接到命令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小時,而你殺死一個人的最快速度曾經打破歷史最高紀錄,從動手開槍到死者倒地,只需九秒。”
劉佔元望著窗外被雨水沖刷得支離破碎的申城夜『色』,焦急地問道:“司令發電報來了沒有?”
陸軒無可奈何地說道:“站長,你也知道。如果司令來電,報務員會及時告訴你。這個問題你都已經問好幾遍了。”
劉佔元悵然若失地回頭看著自己的手下,關切地問:“你們餓了沒有?幹嘛都不喝咖啡?”
陸軒攤開雙手,表示苦咖啡實在令人難以下嚥。劉佔元看著還在忙碌的服務員,沒好氣地問道:“這裡除了咖啡,還有好吃的東西嗎?”
這時,專心看報的羅樹林終於挪動了一下身子,不過對方並不離開,他只是隨手翻動幾下報紙。
陸軒隨即小聲彙報,“老傢伙現在看到體育欄目了。”
羅樹林仍然埋頭閱讀報紙。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操』作他尤為繁瑣的咖啡製作工藝流程。劉佔元和他的幾個手下一聲不吭地呆坐著,放在他們面前的糕點已被搶吃一空,只剩下劉佔元那塊蛋糕孤零零地躺在盤子裡。
劉佔元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雨霧,接著問道:“司令來電沒?”
陸軒瞪著他落寞的背影,無奈地答道:“還沒有!一般你問司令什麼問題,他想好了肯定會如實回答、如果他不回答,無須多問。”
劉佔元望著窗外,不禁陷入沉思。
“如果司令都不回答,只能說明他已經生氣,你也知道……”
陸軒欲言又止,因為他知道自己在說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劉佔元責怪道:“直說無妨,你不要吞吞吐吐,遮遮掩掩。”
陸軒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算咱們坐在這裡等到明天,也無法改變此事的結果,也不可能等到目標自然死亡。咱們只能親自動手殺死他,刻不容緩,必須馬死。”
忽然,他們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陸軒和劉佔元警覺地回頭看,只見服務員戰戰兢兢地端著那杯做好的咖啡走了過來,他來到劉佔元面前,放下杯子,立刻轉身走開。
陸軒下意識地抬手看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杯咖啡花了兩個小時才做完,剛才喝下的那杯恐怕都已經消化了。”
劉佔元轉頭望著窗外發呆,羅樹林突然開口叫道:“小夥子!”
劉佔元緩慢地回過頭來,只見羅樹林慢條斯理地疊好那份英日報,平平整整地攤放在桌。他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誠摯地說道:“真的非常感謝你!”
這話雖短,但是言簡意賅。劉佔元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越明白,他內心的世界越糊塗。
他不再望著窗外,轉頭盯著桌子,桌除了那杯耗時巨大,工序繁瑣,而他也不打算要喝的苦咖啡之外,根本沒有別的看頭。
劉佔元抓起桌那杯苦咖啡,毫不遲疑地倒進嘴裡。他鄒緊眉頭,吃力地站了起來,叫道:“果然是最貴的最苦。”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向羅樹林走去,一邊疾走,一邊拔出別在懷裡的那把勃朗寧,頂住對方的腦袋。一名手下也隨即掏出手槍指著店裡僅剩的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