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目不斜視地盯著管家趙得錢走進自己的家門。
趙得錢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身心疲憊不堪,似乎一夜未眠。趙建國甚至能覺得對方身上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陪伴了他十幾年,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種直覺,曾以為這是種錯覺。
趙月娥看著管家那副尊榮,天真地叫道:“趙叔,您老糊塗了嗎?”
管家趙得錢傻愣愣地搖頭苦笑,然後一步三搖地走進客廳。
趙月娥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女孩,她樂滋滋地衝進雨裡,蹦著跳著,開心得有些忘乎所以。她肆無忌憚地轉動那把厚重的油紙傘,飛濺的雨水撒得到處都是。要不是趙建國事先已經穿上大哥趙建民留下的雨衣,衣服非被她淋溼了不可。
趙建國誠惶誠恐地跟著妹妹走進自家的院子,走進這個被他父親稱為御花園的場地,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感到新奇有趣。
妹妹趙月娥似乎童心未泯,她不停地蹦著跳著,雙腳踩過之地,花圃旁邊的泥水四處飛濺。趙建國不得不匆忙地躲避,即便他穿雨衣。
種在花圃裡的鬱金香,野玫瑰,含羞草等植物早已枯萎發黃,葉子剝落。遠遠看去,只見光禿禿的一大片,根本就看不到一朵鮮花。
即便如此,趙月娥還是一本正經地問道:“二哥,咱家的花園不錯吧?老爸曾經引以為豪的御花園。”
趙建國目瞪口呆地望著幾乎滿面狼藉的花圃,苦笑道:“不錯。”
趙月娥彎腰撿起一朵凋落的玫瑰花,花瓣早已萎縮腐爛,她厭惡地看了一眼,然後嗔怒地扔進泥地裡,神情沮喪地叫道:“唉,咱家這些花都快要死光了!因為老爸請來的園丁,廚子,司機,保姆等傭人,從來都沒待上半年。種下的花苗還沒存活,他們就已經不幹了。”
趙建國不解地問:“為什麼呀?他們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趙月娥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感嘆道:“你有所不知,老爸曾經跟我算過一筆賬。那些傭人只要待上半年,就會吵著加薪。只要待上一年,逢年過節就得發紅包。這已經是個不成文的規矩,好像每個大戶人家都必須這樣做。只要不給,他們就會罷工。後來老爸只給他們幹五個月,按天計算工錢,不幹趕緊走人,省心又省事。”
趙建國望著滿園的枯枝敗葉,冷笑道:“呵呵,咱家老頭真會過日子。按照他這樣算計,申城的長工非餓死不可。”
趙月娥隨聲附和道:“那不是!只要他更換傭人,他們就會把整個花園翻新一邊。因此咱家的花園到處裡都是肥沃的泥土,可惜就是長不出鮮花!哈哈,快走快走!現在我帶你去看看咱家的菜園,老爸說如果那些蔬菜還沒枯死,再過不久咱們就可以吃上申城最便宜最新鮮的蔬菜!”
說完,她一邊旋轉雨傘,一邊樂呵呵地向前行走。
忽然,趙家大門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只見他賊頭賊腦地向院子裡窺視。趙建國見狀,尤為迅速地往花叢裡閃躲,企圖避開對方那個形跡可疑的目光。哪知妹妹趙月娥也閃身躲到他旁邊,導致他們兩人藏身之地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趙建國冷聲問道:“小月,你躲什麼?外面偷窺的那個王八蛋到底是誰?”
趙月娥輕描淡寫地答道:“他來找我,又不是找你!你緊張什麼?”
說完,她向外探出半個腦袋,有意向對方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