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隨即向後倒退半步，眼睛已經沒有束縛的羅樹林瞪著面前那道厚重的油布門簾，臉『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十分沮喪地喊道：“雖然我還看不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但是我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陳霸先不再言語，莫凡也不說話。羅樹林臉的表情越來越沮喪，看來他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他雙唇顫抖地問道：“老夥計，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在搞什麼名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老朋友陳霸先？”
“沒錯，站在你眼前的這個人是你的老朋友。”
陳霸先說話的語氣冷若冰霜，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像山洞裡傳出的迴響。
羅樹林絕望地問道：“剛才我答應你的那些條件是不是你最想過的晚年生活？一個院子，幾間房，幾隻鴨子，一幫人。晨起笑看天雲捲雲舒，晚看天邊日出日落，超然物外，寧靜致遠，遠離喧囂。”
陳霸先悠然肯定道：“沒錯，你所說的這些正是我很嚮往的晚年生活，可惜事與願違，天公不作美。”
“既然你想過這樣的晚年生活，不應該攪這一趟渾水。牽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這是兩碼事，你不能相提並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羅樹林憤然叫道：“連劉震天那老傢伙都不著急殺我滅口，想殺我之人只跟那件事有關。”
陳霸先並不說話，既不點頭預設，也不開口否認。
羅樹林側過頭，有意偏離那個對準自己腦袋的槍口，斜眼看了一下莫凡，輕聲地問：“這件事情，你也不知道嗎？”
莫凡微微抬舉下垂的槍口，一言不發地擺出一副誓死效忠主子的無畏之情。羅樹林根本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莫凡並不知情，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會叫他開槍打死你。”
羅樹林近乎哽咽地說道：“老夥計，真想為你痛哭一場，可是我哭不出來。你為什麼淪落到今天這種非常難堪的地步？”
“看在舊情的份，我向你表示感謝。謝謝你不把事情說破，如果不是革命的立場不同，你應該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老朋友。”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還有一個孩子。要是他知道了，心裡會怎麼想？他又怎麼看待自己的父親犯下的罪惡？”
“呵呵，可惜我只有一個女兒，現在都不知道她流落何方。”
“老陳，你不要再為難自己了好嗎？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吧！我理解你的苦衷，可是你距離萬丈的深淵已經越來越近。如果再不收手，你會萬劫不復，後悔莫及。”
羅樹林說完，情不自禁地唉聲嘆氣。他伸出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掌使勁地『揉』搓自己那張老臉，臉現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從陳霸先開始教唆莫凡準備殺死他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感到莫名的悲哀。雖然他毫無畏懼死亡，但是現在他死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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