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絲飄落在天井的磨石板,長年累月的雨水滴穿了石板密密麻麻的小洞。 .院子裡戒備森嚴,軍統們手持槍械蹲在每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暗角里。
一間正對大門的屋子門窗緊閉,兩名手持重型機槍的軍統筆直地站在門口站崗放哨。他們目不斜視,神態自若,儼然一尊雕像。
正堂的屋裡十幾支菸散發出來的煙霧瀰漫,房間裡的空氣汙濁不堪。人們沉默不語,十分安靜地坐著抽菸,每個人各懷心事。
羅樹林半閉著眼睛,低頭沉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麼問題。他的身邊正襟危坐著西北站長劉佔元和申城站長常遇春。
一片沉寂,劉佔元忽然乾咳兩聲,清了清發悶的嗓子。常遇春心領神會,他抬望眼掃視眾人一週,屋裡所有抽菸的手下都識趣地掐滅了手裡的菸頭。
羅樹林伸手揮了揮繚繞的煙霧,抬頭環視眾人一眼,開口淡淡地說道:“近段時間以來,鬼子一直在苦苦尋找我的下落,想殺我滅口。”
劉佔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搞了大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這不是廢話嗎?等於沒說,半路我不是開槍打死鬼子,救了你一命嗎?這早已不是什麼新聞。隔夜的舊聞都快餿了。”
“謝謝救了我這條老命!偷襲的刺客幾乎全軍覆沒。想必小林吉野那王八蛋這時候一定會感到痛心疾首。小夥子,這翻本的買賣,你們賺得滿盆滿缽。可是你想過沒有,其實鬼子的特務也沒什麼本錢。”
羅樹林抬頭看了劉佔元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
“憑你們軍統在申城這片地方的強大實力,完全可以把他們清除出局。可是老夫實在不明白,他們不是害怕你們嗎?為什麼突然甘願冒險了呢?”
劉佔元一聲冷笑,“說到底,他們還不都是為了你這個老傢伙。”
羅樹林看了看身旁虎視眈眈的常遇春,大聲笑道:“哈哈,我都一把老骨頭了,能有多大能耐和價值?只是一個希望西北無戰事,好在老家埋忠骨的老傢伙。”
劉佔元不以為然,他輕聲反駁道:“呵呵,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據我所知,從你出來的那天,軍統已經把你列入共黨危險人物的名單,甚至還排在陳霸先的前面。”
羅樹林隨即反駁對方,“恐怕不是這樣吧?我之所以排在陳霸先的前頭,那是因為你們的司令已經習慣把一切反抗的對手統統列入黑名單,當做死敵看待。你說是嗎?”
劉佔元被對方問得啞口無言,眾人低頭,各自沉默。因為在座的各位都是劉震天的得力助手,羅樹林所言不假,劉震天的為人處世風格是打壓任何反抗之敵。
許久,劉佔元才開口回應道:“司令說你是他的舊識,也是他的對手。算你燒成灰燼也都還是軍統的敵人!”
“承蒙劉震天看得起老夫,只是我這把老骨頭對鬼子來說又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
羅樹林拋磚引玉,明知故問。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你出門時,身攜帶的那個密碼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