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趙建國急生智,隨手抓起灶臺邊的一把火鉗,依著陰暗的夜光,三步並作兩步地直衝而,手裡緊緊攥住那把臨時撿來的武器,惡狠狠地捅進挾持羅樹林的黑衣人體內。請百度搜尋一股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瀰漫開來,發燙的火鉗頭部直接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
巨大的刺痛導致對方瞬間休克,那傢伙甚至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已經癱軟在地。窗外忽然飄進來的月光映照下,趙建國依稀看見被他捅死的那名刺客是早『亂』翻他東西的馬賊。
虎口逃生的羅樹林伸手蹭了蹭趙建國的肩膀,趙建國稍微遲疑了幾秒鐘,然後彎腰撿起死者摔落在地的馬刀,轉身衝向大堂裡那個被狙擊手打倒的刺客。那廝慌忙爬起,順手抓住狙擊手遺落地的步槍,徑直滾到窗邊,有意拉開兩者的距離,十分警覺地舉槍向前瞄準。
趙建國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把身子擋住後面的羅樹林。當然這麼短的距離,他完全有信心有能力憑藉手的馬刀置人死地。昏暗的室內,對方打出的子彈不一定百發百。可了年紀的羅樹林不同,畢竟他是黨組織重點保護的物件。
雙方僵持,突然一聲槍響,趙建國立即側過身子,隨手甩出手裡的馬刀。可他抬頭細看之後才發現,並不是對面的殺手開槍,而是門外偷襲的陌生人。外面突如其來的子彈穿透窗戶,『射』他對面那廝的腦袋。那廝猶如一頭死豬癱倒在地。
趙建國疑『惑』不解地湊近窗邊,側頭看了看窗外,外面『亂』作一團。對面的那間屋子還在冒煙,西北馬幫幾乎把螞拐鎮當成了跑馬場,他們發了瘋一般驅趕獨眼龍的餘孽,然後開始瘋狂地碾壓。
到底是誰開的槍?是有意出手相救,還是錯手殺人?趙建國心疑慮重重。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羅樹林,只見那老傢伙正掀開後院通道那張油布門簾,顫顫巍巍地往裡頭鑽,完全不顧後頭潛在的危險。
趙建國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彎腰撿起地那把步槍,直接追了出去。被張大民趕出客棧大堂,蹲在後院柴堆裡的那三個馬伕,一個被他捅死,一個被人打死,可剩下的那個應該還活著。
羅樹林這老傢伙不管不顧地爬後院的圍牆,雖然圍牆只有一人多高,可在年過花甲的老傢伙面前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他戰戰兢兢地踩著牆體突出的石頭,身體顫抖,手腳哆嗦,拖拖拉拉地往爬,彷彿一隻蝸牛吊在牆角。
趙建國持槍衝進後院,小心翼翼地搜查馬伕蹲過的柴堆,幾乎翻遍院子的每個角落,也沒見到那隻漏之魚。他折身返回到羅樹林攀爬的圍牆底下,一邊伸手託舉羅樹林的屁股,一邊輕聲問:“你打算去哪?為什麼老是打『亂』我們做好的計劃?”
羅樹林在趙建國的幫助下,整個身子終於艱難地翻牆頭。他坐在面笑嘻嘻地往下看,始終不說一句話。“你這樣做不是明擺著暴『露』自己的身份嗎?按照計劃應該暴『露』的是我不是你。從剛才的形勢來看,很顯然你已經變成他們刺殺的目標。這些刺客到底是什麼人?”趙建國拉栓膛,對準牆頭的羅樹林,“六年前,組織早安排清楚,我隨時可以為你犧牲,可是怎麼讓我相信你的忠誠?”
面對趙建國指向的槍口,羅樹林像一隻老猴坐在牆抓耳撓腮。他看著自己相伴多年的老夥計,老搭檔,不禁搖頭苦笑。此時他已不是自己所扮演的那個迂腐不堪,一『毛』不拔的羅校長,而是睿智而又圓滑,機警而有些呆板的老者。那張堅毅而滄桑的老臉,表情十分複雜,難以割捨,也一言難盡,說不清,也道不明。
他臉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叫道:“南波萬,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趙建國端起的槍口漸漸下垂,最後偏移了針對的目標,他責怪道:“你這麼搞,我們兩個都會白白送死。”
話剛說完,只聽撲通一聲,羅樹林縱身一躍,跳出牆外。趙建國抬頭望著空落落的牆頭,彷彿對方也帶走了他的心,心裡也感到空『蕩』『蕩』的。他呆立了一會兒,隨手丟掉那把撿來的步槍,悵然若失地轉身返回李肆的客棧。
獨眼龍一拐一瘸地跟著五個統的心腹猶如喪家之犬來到國軍駐地的營門前,他伸出那雙血跡斑斑的大手,拼命地拍打那扇生鏽的鐵門,一邊猛拍,一邊大吼:“開門吶!開門!老子被人追殺,救命啊!”
軍營裡的戰士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站在門後無動於衷,置若罔聞。聞訊趕來的營長趙大寶在官兵們的簇擁下,腆著肚子,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他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向士兵們發出警戒的命令。
站立一旁的戰士們齊刷刷地舉槍指向營門。獨眼龍氣得腸子都青了,他終於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道:“趙營長,你見死不救是嗎?我『操』你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