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樣走下去會死人的!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是你家親戚嗎?你認識他嗎?”
羅樹林執意不肯答應,連珠炮似地反問,車伕搖搖頭。
“你不要多管閒事,以免惹禍身,快走啊!”
東家發出最後的通牒,車伕無可奈何地跳馬車,凌空抽了一記響鞭,馬兒四蹄往前一蹬,拉車跑了。
趙建國眼巴巴地望著漸漸跑遠的馬車,獨自搖頭苦笑,“這老頭,總跟我唱反調!真讓人捉急!”
他伸手拉過那個近乎支離破碎的箱子,一邊仔細地整理,一邊包紮被割傷的右手,然後目送羅樹林的馬車消失在滾滾紅塵。從始至終,他都不喜歡那個『性』格古怪的糟老頭,甚至開始有點討厭人家。儘管他為了保護對方,已經做好為之犧牲一切的思想準備。
黃沙漫卷西風烈,號角悲鳴熱血揚。趙建國拎起破破爛爛的行囊,行走在瞬息萬變的莽莽荒原。驕陽似火,太陽炙烤大地,周遭熱氣騰騰,熱浪襲人。他頭頂著烈日,步履蹣跚,偶爾才有一絲風。他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時不時地抬頭仰望天的太陽。此時的太陽好一個燒紅的白熾燈泡,透亮而又刺眼。
螞拐隘一帶因為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不適合人類居住而自然而然地成為盜匪或者其他武裝勢力的庇護所。國共合作期間,此地一度變為無人區,蠻荒貧瘠,原始野蠻,簡單粗暴,死亡禁地。在這片地區,擁有槍桿子和武力,是擁有至高無的權利。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一律向他看齊。
趙建國邁著越來越沉重的腳步翻過一座座沙丘,越過一道道黃泥崗。他口乾舌燥,四肢痠痛,渾身燥熱異常。劉佔元丟給他的牛皮水袋此時彌足珍貴。他擰開蓋子,抿一口水,含在嘴裡,潤潤乾裂的嘴唇,然後輕輕地往下嚥。儘管非常口渴,他也不敢一口氣喝完袋子裡的水。即使這救命水,也已經被太陽曬得發燙。
口渴得實在不行了,他才喝那麼一小口,維持生命。即便他深知這袋水,其實也維持不了多久。在這片空虛無聊的荒漠長時間行走,整個人的精神會進入一種虛無縹緲的狀態而變得恍恍惚惚,有時甚至出現幻覺。因此,一般徒步茫茫沙漠的旅人,即使他身攜帶充足的食物和飲用水,也很難堅持走到最後。
趙建國精神恍惚地睜開那雙被黃沙蓋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繼續掙扎著往前走。放眼望去,前方暮『色』蒼茫,狂風席捲黃沙,遮天蔽日。他站立凜冽的風,彷彿一隻在泥地裡蠕動爬行的鰍魚。
他屁股拖行的那根布條尾巴,被無情的西風撕扯下來,扔進茫茫的沙塵,隨風起舞。狂風捲起的沙塵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瞬間吞噬趙建國那條被扯掉的尾巴。
他轉身衝著那根消失的布條大喊:“隨風去吧!浪跡天涯!”
忽然,他感到腳下的步伐輕盈,身體不知不覺地向後滑行幾米。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發現不是幻覺,而是西風拖著人走。於是,他乾脆迎著風,倒著走。在狂風的作用之下,他這樣走了好長一段路。
牛皮水袋裡的生命之水,越喝越少,喝到只剩最後一滴水時,他直接扔掉了袋子。袋子劃過一條悠長的弧線,隨風飄飛,然後隱沒風沙裡。他望著被風颳走的水袋,歇斯底里地吶喊:“隨風去吧!非常感謝你一路陪伴!”
突然,他兩腳踏空,大吃一驚,只恨迴天乏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側傾,不慎摔到身後長長的溝壑。他的身子不停地向下翻滾,直到被黃沙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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