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園林之中,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這種時候,無論是巫祝一脈的官員,還是非巫祝一脈的官員,都沒人插嘴。
武乙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天神’雖然耳目手足俱全,但有目難視於物,有耳難聽於聲,有手足難動於形。讓他和予博戲,實在是難為他了,於是予便委曲一下,陪他玩一些低階之博。”
每說一句話,無不是雙關之語,看似在說眼前人偶“天神”,所指卻都是天上之神。
眾臣依然沒有人說話,就像武乙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大家都在等著他的表演。
這下子,武乙就忍不住臉色陰沉起來了,不自覺輕哼了一聲。
聽到武乙的輕哼之聲,眾臣臉色微變,知道這位陛下肯定是有些生氣了。
但是,一面是商帝,一面是神靈,無論哪方,都不是他們能輕易得罪的啊。
“不知陛下所說低階之博,是指什麼博戲?”
最終,還是太祭站了出來,向武乙問道。
他身份特殊,既是宗室出身,又掌祭祀之事,這種時候,他不出言相詢,還指望誰呢?
商帝得罪神靈,影響最大的,自然是太祝,畢竟太祝是負責溝通鬼神之巫。
然而太祝,早就不在朝會上發一言了,與商帝武乙的關係,也只是維持在表面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早晚會來最後爭鬥的。
到時候,就是不知是換帝,還是巫祝一脈銷聲匿跡了?
太祝之外,能在鬼神之事上有發言權的,就是他這位太祭了,想到這裡,太祭不由苦笑一聲。
當初武丁先帝將祭祀之權,藉助後母辛之力,從巫祝手中奪下,然後賜給宗室之人,他們眾多宗室,還都開心不已。
如今百年時間過去,太祭之位是穩了,當太祭的人卻太難了。
先帝庚丁之時,太祭要擔心巫祝勢力過大,將帝權給奪了;到了這位陛下,早年見他打壓巫祝,本以為以後就有好日子過,沒有想到,這日子比以前更加難熬。
這位陛下,哪裡是要打壓巫祝啊,簡直是要將巫祝一脈連根拔起啊。
這也就算了,反正更多出手的,都是萬方煉氣士。
現在好了,陛下將主意打在了神靈之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武乙哪裡知道,就這一念之間,太祭想了這麼多,他只是微微頷首道:“眾多博戲,都太複雜,多考教智謀與經驗,‘天神’尚未開化智慧,哪裡玩得過來。是以,予和‘天神’,便只玩玩投著便是了。”
所謂投著,是博戲之中的一個重要步驟,放到後來之時,便就是擲骰子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