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來了,可惜,已經來晚了啊。”
巴廩臉上充滿了笑意,將插在地上的寶劍與長矛拔出,看著來人。
“務相,既然已經入了修行之門,後輩之事,本不應該多管。如今你可以站出來,以子孫不肖的名義,將巴君斬殺;那麼我等,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樣的名義,將你斬了呢?”
在巴廩對面的三位巫祝,乃是巴人的先祖,靈山十巫之中的巫真、巫謝與巫盼。
其中巫盼,乃是巴廩的直系先祖。
巴廩目光平靜,說道:“長輩之命,本該聽從,但是也要因對錯而區別之。”
“昔年舜帝之父瞽叟,想害其命,舜帝並未聽之任之,世人不以舜帝不孝。”
“今日廩所為之事,上應天數,下合民心,天下間早晚都有此行。不過巴人之巫,素行無道,為巫不正,以巫弒君,擅專國事,我如今此為,乃是不得不早行一步,何錯之有?”
“先祖以廩不肖,實在是愧不敢當。”
巴廩看著他們,絲毫沒有懼色,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與其說是賢與不肖的問題,還不如說是道不同。眼前三位祖輩,巫祝出身,站在靈山立場,自然希望立巫祝之教,國君聽命於巫祝了。
但是巴廩始終記得,他是舜帝與禹王的臣子,而不是巫祝的臣子。他也記得,舜帝與禹王,對待巫祝都是一些什麼態度。
“你們看看下方的巴方百姓,到底願意廢棄巫祝,還是以巫立教呢?”
他看著自己的先祖,指著下方眾多百姓笑道。
“廢棄巫祝,只尊君命!”
“廢棄巫祝,只尊君命!”
······
不斷傳來的吶喊聲,很明白告訴了巫盼三人,巴方百姓的選擇。
巫真低眉垂目,淡漠說道:“務相你在巴人之中,地位極尊,這一點我等也認可。你之所為便是錯誤,巴人也願意聽從。”
“但更因如此,你一言一行,當謹慎小心,為巴人著想。為君者,一言或可招禍,一行或可滅國。”
“若是因為此舉,招致禍患,巴方被滅,你於心何忍?”
巴廩聽完巫真之言,忽然哈哈一笑:“三年之前,巴方被蜀柏灌氏所攻,你巫祝之輩,視而不見。甚至還在靈山設宴,請柏灌氏修行者入靈山,將巴地拱手想讓,言辭鑿鑿。如今你等告訴我,要為巴人著想,殊為可笑啊。靈山,巫祝,便就是這樣為巴人著想,為巴方著想的嗎?”
“當年我將他們的先祖,從武落鍾離山帶出之時,便曾經說過。此去未必能夠使部族繁衍壯大,說不定有族滅之禍。當時眾人都願意跟隨於我,今時今日,我也可以傳告所有巴民。要是不願意聽我之言,願意隨你靈山巫祝而去者,儘可自去。”
然而,巫真、巫謝、巫盼三人,想要聽的,卻不是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