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本來想就此離去,但是心中忽然傳來一種警覺,似乎這一去之後,她就真的脫困無望了。
信念微轉,她在月下悠悠一嘆:“當年很多事情,我也無法說對錯,但是我那位偉大的父親,責怪於我,對我的遭遇置之不理的原因,大概就是我曾經利用河洛之水,幫助夷羿逃往東夷了。後來他引兵入夏,差點將夏后氏滅族。”
聽到這個名字,姬考一愣:“夷羿,就是有窮氏的那位君主嗎?”
堯帝之時,有射日之羿,夏后氏之時,有篡夏之羿。這兩位羿相隔的年代,不過百年,在這種神話年代,活得久一點是很正常的,文字又不詳,姬考也不能肯定,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宓妃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位有窮氏之羿,他與當初已故的宗布司羿之神,長相幾乎一模一樣,我當時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他放過了。”
“就這樣?”
她這番話可是說得不盡不實,姬考相信,那位河伯可能因此而妒忌,但是青帝伏羲絕不會因此而動怒的。以伏羲陛下的心胸氣度,絕對不可能因為女兒放了疑似舊情人,就對自己女兒不管不顧。
宓妃頓時臉上微有嗔怒:“就這樣了,只是其中還涉及到某位陛下的謀劃,我不能隨便向你說出,否則他必然會知曉。但是我所做錯的,便是放過了夷羿,讓他謀劃成功了。”
聽了宓妃的話,姬考這才恍然。她所說的陛下,定然不是堯舜這般的陛下,而是天上的某位了。神靈之謀,關乎太大,或許伏羲就是因此而動怒吧。
姬考的目光,看向了立在船頭的彭祖。
彭祖默然點頭,示意宓妃所言不虛。說實話,東夷入夏,其中很多內幕,彭祖到現在都還不是完全清楚。
他唯一所知的,就是那件事之後,很多神靈在世間的痕跡被有窮氏抹去。直到後來少康復國,都沒有恢復過來。
甚至到了成湯代夏之時,就連天帝之位,都就此易主。當然,對他們很多上古煉氣士來說,此時的天帝,只是商人上帝,可不是他們都認可的天帝。
“宗布司羿之神,當初是怎麼死的?”
宓妃聽到姬考這個問題,臉上升起一絲悲慼:“我亦不知,他射日之後,姮娥奔月,決定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後來天人之亂最烈之時,羿便孤身持弓,去往剛剛開闢的幽冥之地。不久之後,幽冥之地大戰連綿,以我的實力,都無法旁觀,再後來,就傳出他的死訊了。”
美人垂淚,的確讓人動容,姬考的心都忍不住顫了顫,不過他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彭祖:“彭先生,我聽說禹王治水之時,疏通河洛,洛神有大功勞,不知是真是假?”
神靈之事,太過高遠縹緲,以姬考如今的境界,難以探究其中。要不要與宓妃做交易,得她好處,助她脫困,關鍵還在這裡。
彭祖驚疑,不知道姬考為何問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點頭道:“當時洛神從伏羲陛下那裡,借來河圖洛書,協助禹王開河引道,重闢河洛之流,確實有大功。”
彭祖雖然看不慣洛神,但是對於洛神當年的功勞,他還是認可的。
姬考聽罷,略作沉頓,隨後點首說道:“宓妃帝女,你欲用什麼與我交易呢?”
既然洛神確實對人道有功,那他便持人道而行。至於神靈之道以及更遙遠的天地之道,他不清楚,也沒必要多想。
宓妃聽到姬考鬆口,臉上頓時生出一絲喜意,那後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卷古樸圖書,上面有符文斑點,看起來深邃神秘,極不一般。